看他俩没事儿人似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游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飘在空中,一把抓住锦南的衣服将他往旁边拽,嘴里还不断警告着让他和林茂保持距离。
“这下我变成恶人了吗?”锦南哭笑不得,配合着举起双手,“饶了我吧。”
游灵不理他,丢垃圾似的把他丢到一边,急吼吼地回到林茂身边:“小茂茂,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啊?有没有哪里疼?”
她说着捧住林茂的脸,左看看右看看,那担忧的目光简直快要把林茂脸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你再晃我,我就要吐出来了。”林茂拉开她的手,“别担心,真的没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游灵简直快要怀疑这孩子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强行开启灵根可是非常痛苦的,你怎么可能没事!锦南那家伙没安好心,你自己就不知道跑吗!还有冽岚大人,你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去阻止锦南?”
连对我的称呼都省了直接喊名,这回没个十天半拉月怕是不会原谅我……
锦南心中泪流成河。
“你冷静点儿啊游灵。”头有点儿晕晕的,但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为自己说话,林茂心里又觉得很暖。
他道:“是我主动请求锦南帮我打开灵根的,他拗不过我只能答应。”
“主动?”游灵一听,更是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茂笑笑:“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做,然后就去做了。”
游灵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够呛,拉下脸道了句“那就随便你们,反正我也懒得瞎操心!”,然后迅速消失在了空中。
“她已经走了。”锦南叹了口气,“看来是真被气得不轻,回去我还得想着怎么哄孩子。还有啊林茂,反正她也知道了,你直接说实话就行了。轻描淡写不多说,反而会让游灵误会你,觉得你不心领她的好意。”
冽岚也道:“你如果告诉她是为了帮我,她说不定不会生你的气。”
“然后把炮火集中到你身上去?”林茂说,“你俩也算是游灵的上司?领导?她已经得罪一个了,我可不想让她再得罪一个。”
“我们已经习惯了。”锦南忍不住笑,“游灵就是这种性格,但是她遇事儿不往心里去,还是很好哄的。”
“那你回去可得帮我多说好话。”林茂道,“告诉她下次过来,我请她吃我们这边最有名的芝士蛋糕。”
锦南点头:“好啊,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是你们。”林茂绕开他话里挖的坑,强调道,“是只带游灵一个人去吃,没你什么事儿。”
“呵,臭小子!其实你就是想拐走我家女儿偷偷约会吧?”
“……你家女儿?”林茂打量着他,“你这么个大狐狸,居然能生出个老鼠女儿来?噫——看不出来,狐狸大人口味儿还挺多样的嘛!”
锦南:“……”
冽岚在旁边幸灾乐祸:“活该!”
锦南走后没多久,林盛过来了一次。发现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有些惊讶。况且对方大热天儿的居然还盖了张薄毯,模样也蔫了吧唧的,林盛心中起疑,走到床边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样子不热么?”
“是小盛啊?”一旦安静下来,神志就又变得有些迷糊,林茂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房里多了个人。可他动一下浑身都疼的不得了,因此就没抬头,只是含混地道:“回来一会儿了,我有点儿头疼,所以没和你们打招呼就直接躺下了。”
“头疼?”林盛眼中升起一丝担心,“不会是中暑了吧?”
“不是。”林茂道,“可能就是累着了,我今天早点儿睡,多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林盛就也不打算再继续打扰他。
他先是去找了几种药,倒好水,将这些一起放到了林茂床边的床头柜上。接着又叮嘱了冽岚几句,万一林茂不舒服就过去找他。然后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你这个弟弟没白疼。”即使平日里和林盛不是很对付,此时冽岚也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林茂听了,有些自豪地笑道:“那当然,他可是从小就跟我混的。”
冽岚将房门锁好,关上灯,然后变回了小狗的模样,轻轻跳到床上,挨着林茂趴下。
“早点休息。”
黑暗之中,他低声道。
“嗯。”林茂说,“你也是。”
夜深,林茂正处于睡梦之中。但他显然睡得不太好,整个人蜷缩成虾米形状,喉咙里不断发出含混的呻吟声。他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而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中间出现了一个十分深刻的“川”字形。
很明显,林茂正在承受着痛苦。
在他旁边,立着个白乎乎的东西,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妖界这段时间也不太平,我没办法经常来看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抓紧时间通知我。还有……一般强开灵根的人过后都得修养个几天才能慢慢恢复,但我看林茂肯定不会同意。这样,你尽量说服他明天在家休息,我现在就回去找木老伯,问问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能助人快速恢复的药物。若是有的话,就让游灵明天送来。”
锦南走之前悄悄说的那番话在冽岚脑子里不断回响,他尾巴不断甩来甩去,在为明天怎样能留住林茂而烦恼。
“唔……”
林茂可能是疼得厉害,忽然低喝了一声。冽岚尾巴微微停住,片刻后突地变粗变长了不少。
他将自己的尾巴轻轻搭在林茂背上,一下一下安慰似的拍着。这招似乎有点儿作用,没过多久,林茂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模样也缓和了不少。
“为什么要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用尽全力去帮助呢?”
不知为何,冽岚突然轻声说。
自然是得不到回应。
半响,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柔软又温和,在这之前,冽岚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声。
“看来上天其实待我不薄。”他道,“这一次,我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