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世上极难有两全其美的事,如果真的有,那也肯定会少了很多乐趣。
虽然上天厚待她,让她如愿地成了左念惜名义上的母亲,然而左念惜根本就没有让她体会过做慈母的滋味,或者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她收获了更多的,是挫败感吧。
黎柔刚进左家大门的那三年,左念惜因为心里记恨她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对她充满了仇视。慢慢的,等她再长大了一点,左念惜更懂事了,可她却开始变得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了。
可能黎柔也并不是真的很欣赏温若樱,只是在她母爱爆棚的时期里,温若樱的出现,刚好让她觉得自己的梦想得以实现。所以她可以很快地将所有的母爱倾注在温若樱的身上,试图找到内心的慰藉。
温若樱得到黎柔的安慰,心这才稍微定了一点,可知她刚刚有多害怕,她可一点都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在她心中建立的美好形象一下子就灰飞烟灭。她还想靠着黎柔对她的喜爱,慢慢走进冉枫的心的。
想着她偷偷瞟了瞟黎柔一旁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冉枫。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目光紧紧地锁住左念惜,生怕他从他的眼底里消失了一样。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竟会觉得冉枫看向左念惜的眼神略有点不太对劲呢?
温若樱暗地里不由握紧起手掌,她一定会努力抢走会长大人所有的目光的!
......
“呐!小枫不在大礼堂参加舞会,跟着我干什么呢?”
左念惜轻轻抬起下巴,妖冶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笑得一脸慵懒地侧靠在沙发边上,手中不停地摇晃着那杯血色鲜红的鸡尾酒。
“惜惜,为什么....”跪在沙发旁的冉枫不安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欲言又止,他现在甚至很害怕听到那个让自己都觉得崩溃的真相。
“什么为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撕烂那件衣服吗?”
左念惜一边说着,忽然伸出手掐住冉枫的下巴,强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心里也忍不住默默地叹赏着。呀!看这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完全继承了黎柔和左凌源两人的优点,五官精致得就像精心雕刻的一样,细腻的手感让左念惜爱不释手,大拇指的指腹忍不住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
虽然那确实也是他想问的问题,可当听到左念惜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怒意时,冉枫却惶恐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那懦弱不安的小模样还真的是像极了一只忠诚的小狗狗,一点都不敢反驳自己最敬畏的主人啊!
然而左念惜似乎并不打算放弃折磨冉枫,她明知道冉枫最怕就是她生气,可她却也确确实实把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她忽然站起来,猛的将那只装满了血色液体的高脚玻璃杯砸在地上。只听见‘乓铛’的一声,玻璃碎满了一地,有些锋利的玻璃渣子飞溅起来,在冉枫的脖上快速划过,留下一小道并不明显的伤痕。
左念惜的脸上全是癫狂的笑意,看到冉枫受伤,看到他痛苦,看着他那几乎要咬出血的嘴唇,她掐着他下巴的手指在暗自用力:“因为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天使一样的会长大人是不是也觉得白色的天使礼服会更好看呢?”
“没有...惜惜请不要生气好吗,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冉枫被迫看着左念惜那双因为狂意而充满了血色的眼睛,他的心底也默默地升起了一丝恐惧。
为什么,他分明看得出左念惜在憎他,是那种恨不得想要将他掐死的恨意。冉枫的心在微微颤抖着,他不害怕左念惜折磨他,可是他却无法忍受左念惜对他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左念惜轻轻弯下腰,掐着冉枫下巴的手一直在用力,他那白皙的皮肤早已被勒出好几道手指印,看起来还真的格外的刺眼。
“呵呵呵...听说小枫真的很喜欢姐姐是吗?连做梦都希望可以抱着我喊我姐姐对不对?”左念惜凑在冉枫的耳边低低地说着,却在他出神间忽然把他的脸转向一旁的小茶几上,上面赫然摆着几张a4纸,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上面用油墨印刷的‘99.9%的血缘关系’。
冉枫的面色瞬间刷白,甚至害怕得连呼吸都变得不平稳了。
她知道了!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左念惜的眼底下全是冷得可怕的冰霜,她松开了对冉枫的束缚,轻轻地呢喃道:“为什么呢~小枫,你明明早就知道你是爸爸的孩子,可你还能忍受着我的惩罚,打死都不肯告诉我真相!你就这么喜欢留在姐姐的身边吗?”
冉枫像是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眼泪很快便溢满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他努力哽咽道:“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若是让你知道我也是爸爸的孩子,你只会更加讨厌我的...求你,求你不要生气,我什么的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着你....”
“只是这样而已吗?”左念惜低低地冷笑着,伸出手掌,指腹轻轻地划过冉枫的泪痕:“是你自己教唆的多多带着那群小孩子,故意在我的面前表演欺负你的戏码对吧?然后还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去博取我的同情...”
冉枫似乎没想到左念惜会忽然提起他们初见的事,他的身体因为颤抖而摇摇欲坠。
左念惜轻轻地抬高他的下巴,冰冷的四目相对,她的嘴角勾起,幽幽地说道:“因为小枫觉得,姐姐刚失去了自己的妈妈,所以看到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才会忍不住想要疼惜啊对不对...”
“明明小枫才是院子里最讨人喜欢的那一个呢,可每次都要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才敢来见我对吗?”
“我的小枫...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左念惜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的大脑里一直重复回旋着,那不快不慢的嗓音中依稀间还可以听到几分不明的冷意,和记忆中母亲黎柔曾经和他说过的话重叠在一起。
“妈妈,为什么姐姐根本就不和小枫说话?”
“因为姐姐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但是小枫有爸爸也有妈妈,姐姐就会觉得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啊!”
“妈妈,那我怎么样才能和姐姐说话呢?”
“小姐姐都很喜欢保护弱小的哦!只有看到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才会忍不住想要疼惜!而且姐姐现在很难过的,小枫不可以去触碰姐姐的伤口,要让姐姐相信你们都是一样的,小姐姐才会愿意和你说话,和你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