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是熙宁二年(1069年)社会风气的写照,在两浙路温州乐清县柏树巷村菜市场边的赵姓小户人家里,一个男娃娃呱呱落地,因为父母觉得他生下来轻瘦,便给他取名叫赵吾蝉。
赵吾蝉家里是打渔的,在他前面已经生了两个女孩,这回生了个男孩,夫妻俩并不太高兴,觉得他太瘦弱,将来一定打不了渔,但是这孩子的外婆,却当他是至宝,因为这孩子在满月的时候,对谁都不笑,就只对外婆和爷爷笑。而且他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疼爱不已。
吾蝉经常能收到亲戚送的小礼物小玩具,但他不是个容易消停的人,他的生活相当丰富多彩,和小朋友们玩泥炮、玩老鹰抓小鸡、玩油菜花里捉蝴蝶捉小蜜蜂、在墙洞里把大黑蜂活捉、去田地里捉泥鳅、到小溪里捉溪蟹、到河里用竹圈网网鲤鱼。但好像他天生就带佛性,他把这些捉到的生物,一一都给放了,这个做法,差点被他父母打屁股,但他的外婆是个虔诚的佛居士,不但没有打他,还当着他父母的面对他大加赞赏。外婆是高他父母一辈的人,既然外婆说这事好,他的父母自然不敢多言。
赵吾蝉的父亲是一个纯正的打渔人,斗大的字不认一个,但他的母亲家,却是一个小有文化的家庭,他的外公是一个私塾先生,不然“赵吾蝉”这样文气的名字,任他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再加上她母亲请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过目,这名字就这样最后确定下来了。
赵吾蝉长到7岁的时候,英俊帅气开始破壳而出。宗起所源,原来是因为他外婆和爷爷的血脉优良,她外婆年轻时,曾是乐清县汤岙村有名的大美人,而他爷爷的身高,在江南一代,属于经常性高人一头的那种。优良的家族遗传体系不但诞生了这位大帅哥,而且还诞生了一位美女,这人就是他的表妹郑灵。郑灵的父亲本姓赵,但长山村有一位郑姓人家缺儿子,所以就把郑灵的父亲赵苦肺过继给他当儿子,名郑苦肺。郑苦肺,精生意经营,有嗜烟的坏毛病。
郑灵很聪慧,又天生丽质,在16岁那年去雁荡山游玩时,恰鹤形派女掌门胡苗苗游历雁荡山,觉此女骨质清奇,聪明灵秀,便向她父母索求,希望带她去西川路眉州学武,她父亲郑苦肺虽然为生意人,少年时候却也是学过拳脚功夫的,对江湖上的门派,也有所了解。此时听闻西川路眉州第一大门派--鹤形派掌门人愿意收自己的女儿为徒,不由得欣喜若狂,当天便大摆宴席宴请胡苗苗,胡苗苗没想到他家竟然如此富裕,暗自为自己收了个有钱徒弟欣喜不已。
赵吾蝉在7岁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的,对美女不美女什么的没概念,但是他知道哪个小姑娘可爱哪个小姑娘不可爱,他眼里的表妹,他认为是超可爱的,所以他很愿意和她一起玩,他还有一个表姐,住在温州的江对面,他没觉得她可爱,他只是觉得她和蔼可亲。学业对赵吾蝉来说不难,可是他却没有将学习力放到最大,一有空,他就和外婆去庙里听大和尚讲经,这个大和尚法号无色,是永嘉大师玄觉一脉的真传弟子,永嘉大师修天台宗止观法门,喜欢维摩诘经,著有《永嘉证道歌》,他曾经去禅宗六祖那里印证,一印即证,史上名“一觉僧”。这位无色禅师教佛学的路子很不一般,哪样不舒服,他就给你整哪样,比如你说桌子是实实在在的桌子,他就给你整出一套理论,说这桌子不是实实在在的桌子,比如你说早饭要吃饱吃好,他就给你说,早饭只用打坐不用吃饭。比如你说这地面是方的,他就跟你说这地面是圆的。但是有一部经他不敢瞎说,那就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这部经的时候,他总会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一五一十地按照佛法讲义,细细讲解。
一日,赵吾蝉正在外婆屋子后面的竹林中读书,忽然听到头顶一阵“哗哗”作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和尚倒挂在竹子的尖顶上,赵吾蝉心想:“谁这么无聊,竟然显露神通。”但等此人回头,再细细一看,竟然是无色师父。赵吾蝉大吃一惊,不由问道:“师父,你平时不是经常教导我们不要显露神通的吗?你怎么自己显露起神通了呢?”,无色答道:“如果我不显露神通,你怎么知道学了佛法有没有神通呢?”,赵吾蝉道:“佛经里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自然不用您显露神通了呀”,无色禅师笑答:“孺子可教也”,说罢,一个翻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到达这种境界的人,那可不是轻功,轻功只不过是借力起身,最多也就借助墙面的摩擦力翻过三、四米高的墙而已,这种轻飘飘上下的功夫,就是神通。
无色禅师笑嘻嘻地踱到赵吾蝉的跟前,对他说道:“吾蝉,你听师父讲经也有好几年了,现在是该出去磨炼磨练了。”,赵吾蝉答到:“一切听从师父安排,可是师父,我的学业咋办呢?”,无色道:“你的学业师父会帮你补习的,你只管放心去磨炼。”吾蝉听师父如此说,甚是高兴,心想:“又能去玩,又不耽误学业,这也太爽了吧。”当下便满口答应下来。
赵吾蝉请师父指明磨炼的方法和路径,无色禅师含笑不语,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东方。赵吾蝉天资聪慧,立刻知道师父想让他往东边而去,虽然年纪尚小有点害怕,但是想想师父在每次讲经后教给自己的一些自卫武功,身上的胆气就壮了。当天,赵吾蝉就着手准备野外用品,把过年过节亲戚给的压岁钱拿出来一数,数额竟然相当惊人,带上一部分留存一部分,再带上购买的野外用品,径直往柏树巷村东边而去,这种事情,他父母是不会同意的,幸好他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外婆,一切都在外婆的“庇护伞”下愉快地进行着。于是,可爱又帅气的赵吾蝉,哼着小曲,一路又唱又跳地往东边去了。
路过一大片一大片满是黄色油菜花的田野,路过万紫千红的山坡,路过反光如镜的晒盐场,忽然看到自己的私塾同学金俊,他慌慌张张地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赵吾蝉上前将他拦住,急问发生了什么事?金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刚从小门岛而来,那里有一伙海盗,大约二十多人,不知从哪里抢了两个姑娘,正准备着要和捆绑着的姑娘成亲呢。赵吾蝉一听,顿时大怒,对着小门岛就骂:“下辈子若你们投胎成了女孩,要是你们也这样被人绑着成亲,你们会舒服、你们会愿意吗?”,当机立断让金俊立刻去弄一些武器过来好去救助。
这金俊在私塾里可是个出了名的小滑头,很快就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些蒙汗药过来,这下轮到赵吾蝉傻眼了,这可是违禁品,可是双拳抵不过四手,自己二人年纪尚小,而对方有二十多人,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要使用它。两人带上野外装备:竹席、小刀、铲子、蜡烛、火石、蚊帐、干粮,再带上蒙汗药,在盐盘坐上往小门岛的渔船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