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一群小孩聚在一处,闹个没完。去公园是有一条很长的路,路上会有货车经过,以防万一,鹿小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
这时公园里的秋千还在,她有些怀念那些人,曾在她青春中必不可少的人。
几个女生争先恐后地跑到秋千旁,享受在空中短暂的停留。
春季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小孩子倒是不在乎的。感受着迎面的微风,鹿小没像以前裹紧衣裳,反而张开双臂去迎接它。
“鹿小,你不和她们一起玩儿吗?”张昊成从嬉笑打闹的那群男生中脱出身来。
许是因着这春意、微风,她也没有那么反感张昊成,又好像答非所问,“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张昊成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
“你不嫌挤吗?”
“我不嫌弃。”张昊成可能听错了,她却也不想再去管那么多,错就错了吧。
她望着周围欢笑的人,不自觉扬起嘴角。
风似乎大了,也更凉了。几滴水落在她的额头和脸颊。
“下雨了。”
“下雨了,大家快找个地方躲雨吧。”张昊成显然没意料到今天的天气,有些慌乱。
“张昊成,前面有个亭子,让大家去那儿吧。”
张昊成点头,更大声地和其他人说。
一窝蜂,全跑向亭子。当然,除了鹿小。
她是喜欢雨的。
雨落在地上溅起干燥的尘土,打在身上似冲洗着心中的不堪。她喜欢这样的雨。
“鹿小,快点儿跑!雨大了,衣服就湿了!”
张昊成的喊声让她回过神来,几不可闻地答了声“好”,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却不是跑。
等到她走进亭子,发现几个女生已是一脸狼狈。
“你怎么不快点儿?”
对于张昊成类似于质问的话语,鹿小并不是很想回答,也就真的没有回答。
一个女生似为打抱不平,语气有些愤怒,“张昊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鹿小从女生眼中看到了小小的嫉妒,心想:现在的小孩还真是早熟。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她近乎敷衍地回了张昊成一句,也没再理女生。
有时候鹿小还是挺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像圣女,总会招人厌的。
雨渐渐小了,她不管身后的人怎么看她,走出了亭子,就像走出囚笼。
雨后的空气是清新的,其中混合着泥土的气味,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和他们道别,鹿小回到楼下,有电话进来。
“林逸哥,有什么事吗?”
“小路,样书给你寄过去了。主编说以后你的书全权交给我了。”
“那就多谢林逸哥了。”
……
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才回家。
推开门,鹿母在忙活晚饭。
“妹妹,玩儿得怎么样?”
她想起刚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答道:“挺好的。”
饭后,鹿小陪鹿母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就当遛弯儿了。
没两天,样书回来了。估计还是同一个人做的封面,和她的书莫名的搭。她因为这些书还特意买了一只马克笔,在其中两本书上潇洒地签上字。第二天把书给张老师,另外一本还麻烦张老师送给了校长。
鹿小看到微博上很多小舟给她发私信,想着一群素未谋面的人的支持,她绝不会辜负了小舟们的期望。
“下一本书将会和各位小舟们见面喽。四月二十日,还请多多指教。(《留念》)”她还发了一张样书的图。
私信并没有读完,她继续看着。
有一条新消息让鹿小陷入沉思。
“路大,可以这样叫您吗?最近我遇到一些事情,却找不到一个人倾诉,所以就来找您了。
明年我就要高考了,可是现在感觉压力好大,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父母、老师的压力,还有他,他的成绩一直比我好,我害怕追不上他的步伐。我……有些想要放弃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也让她这样,在她努力之后依旧赶不上,她放弃了。但是现在,她不希望这位小舟也放弃,放弃比失败难受许多倍。
鹿小打着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觉得你是位乐观的人。有的时候就应该放手一搏,不要去管结果,不要有任何放弃的想法。不顾一切奋斗一年,一年以后你可以再来找我,兴许那时候你会有不同的想法。我想我很乐意你能来这里寻找一些你可能需要的答案。记得,我等你一年。”
看着消息发送,鹿小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不过是不希望她后悔罢了。
期中考试悄然过去,老师们对于她考第一已经习以为常了。
稿酬也在不久后发下来,鹿小有些意外,这次的稿酬比上次的要多。
“林逸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您看我交稿时间最晚是在什么时候?”
鹿小是真的想歇一歇,她想去学习一些别的东西,趁着现在物价还没那么高的时候。
“我刚才问过主编了,九月十日之前交稿就可以。主编说想把你的下一本书排在国庆。”
“好的,谢谢林逸哥。”
“不客气,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好。”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鹿小是行动派,正好又赶上五一假期,她和鹿母商量了一下,鹿母也没有意见。
在离家不算近的少年宫,她和鹿母到三层去找舞蹈老师。
“老师,您好。”
“您好。”
这是一位形体纤瘦的年轻的女老师。
鹿小站在鹿母旁边听两人交谈,一副乖小孩的样子。
之后,她们又去四层找声乐老师。
回家路上,鹿小拉着鹿母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
“妹妹,以后每周六上午和下午的课,学费妈妈明天陪你去交。”
“好。”
她虽然知道学习舞蹈很累,但为了以后着想还是决心去学习。
第二天一早,鹿小和鹿母坐上公交,途经一架跨河大桥来到少年宫。
少年宫门口熙熙攘攘,这些都是为了将来奋斗的人。
鹿母先到老师那里交了一年的学费,和鹿小说了几句话,她让鹿母先回家。
鹿小跟着昨天那位教民舞的辛老师一起走进教室。
“同学们,今天咱们班又多了一位新成员,大家欢迎。”辛老师带头鼓掌,“下面请鹿小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
又一阵掌声响起,落下。
她走到同学们面前,清脆的声音自她口中发出,“大家好,我叫鹿小。麋鹿的鹿,大小的小,数字,今年八岁,大家可以叫我小。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谢谢。”
“小,老师先带你去换舞蹈服。同学们,先热热身。”
辛老师牵着鹿小进到女生的更衣室。
她知道现在这个年龄对于学舞蹈来说有些晚,班里很多同学都是学习了一段时间的,不过有压力就会有动力。这一点是准没错的。
“小,你先试一下这套衣服还有这双鞋子。”
鹿小接过,“谢谢老师。”
她把衣服换上。那种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短时间内还适应不了,她有些别扭地拽了拽。
“老师,衣服刚刚好,鞋子也合适。”
鹿小被辛老师带到小朋友中间,和她们一起做一些小游戏热身。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她算是体会到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压腿、开肩、开胯……每样都让她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哭出来。在这期间,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哭声。
辛老师怕她不习惯,专门教她,让另一位助教负责其他孩子。让辛老师没想到的是,她一滴泪也没有掉,哪怕再痛也忍着不出声。
“小,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辛老师有些心疼。
鹿小努力让紧咬的牙关放松,“老师,我没事。”
结束一上午的疲惫,在家还没坐热,鹿小就得去声乐老师那里上课。好在不是烈日炎炎的时候出门,不然她引以为傲的“肤白貌美”中“肤白”也就不存在了。
她轻叩三下门。
“请进。”
“老师您好,我叫鹿小。”
陈老师是位年龄稍长的老师,可以轻易地在她脸上看到岁月的痕迹。
“来了就坐下吧。老师今天先教你乐理,不懂随时可以问。”陈老师已经做好了鹿小问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的准备。
鹿小听得很是认真,也真的秉着不懂就问的态度问了好些个问题,其中没有一个是像小孩子开玩笑问出来的。
陈老师讶异于她的理解能力,毕竟乐理中某些知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是晦涩难懂的。
她感觉得到,相较于辛老师,似乎陈老师对她的欣赏更多一些。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里,鹿小心无旁骛地学习声乐和舞蹈,每天都在练习学过的基础,把写小说暂时放下了。
张老师只听其他老师说,这段时间鹿小好像没有在课上写东西了,只是一节课都在发呆。
期间,张老师和鹿小有一次谈话。那时张老师才知道鹿小在构思下一本小说,也就没有再单独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