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区里的鸟儿早早地醒来,“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林逸早早地接上鹿小七和鹿母去吃早餐。
在实验小学周围,有许多卖早点的店铺,竹筒饭、小笼包、龙抄手、锅魁……玲琅满目。
饭后,已是九点过。
学校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笑盈盈地看着一行四人。
走进了,那个女人迎过来。
“林总,您好。校长让我带您几位进去。”
林逸点头,“有劳。”
鹿小七跟着林逸,走进一栋美其名曰“办公楼”的地方,整整上了四层,走楼梯都把她走“散”了,怎么说她的腿也比不上在场的所有人。
校长室四层左手边第一间,正对着隔操场相望的教学楼。
“林总您好,鄙人姓李。今日莅临我校,有失远迎。”李校长迎出来。
林逸谦虚地回着:“哪里哪里,李校长能帮我这个忙,不胜感激。”
“小何,去沏壶茶,再拿瓶饮料。”李校长让大家坐在沙发上,看来的人还有鹿小七这个小孩,知道小孩多半喜欢饮料,不喜喝水。
林逸一听饮料,忙说道:“饮料就不用了,白水就好。”
小何出去准备,陈助理和林逸说了一声也出去在门外打电话去了。
鹿母至今还是云里雾里的,有些分不清虚实。
“李校长,废话不多说,我就开门见山说清我的来意。”林逸率先开口,“今天来呢,就是想让李校长卖我个人情,让我这个妹妹来您这儿上学,给她分到一个班主任随和一点,宽容一点的班。”
“这是小事情,没问题。只是……”李校长刻意顿了一下。
“您不妨直说。”
“只是还请在您的能力范围内在报纸上报道一些我们学校的文章。”
林逸觉得下面的对话不太适合鹿小七听,叫陈助理进来,准备带她和鹿母出去转转。
“林逸哥,我想去三班。”她悄悄地和林逸说。
林逸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她这才放心出去。
鹿小七是认识这里的路的,他带着鹿母和陈助理走进文具店。
快开学了,笔、本子是必不可少的。
文具店的店员看着一位小姑娘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挑了个遍。
本子六七个,各色的笔一堆,黑色的笔芯一盒,还有学美术用的所有工具……在柜台上堆成了山。
鹿母看着也有些心慌,不知道钱带够没。
“你好,这些多少钱。”陈助理自觉地去结账。
店员拿出许久不用的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一共三百四十六。”
鹿小七实在不忍心让陈助理破费,打断道:“陈叔叔,我自己付就好。”
陈助理当然不依,“小鹿妹妹,放心,林总报销。”说罢还冲她抛个媚眼。
鹿小七听着陈助理嘴里不熟练的“小鹿妹妹”,“噗嗤”一声。
“陈叔叔,咋俩这什么辈分,我叫你叔叔,你叫我妹妹。”
陈助理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你叫我哥哥?哥哥听起来多年轻。”
“好好好,陈哥哥。”
最后还是陈助理付了钱。三人一人拎一点把东西放进车里。
“妈妈,我想去学美术,舞蹈也想接着学,好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道这里哪个老师教得好。”鹿小七这么喜欢尝试不同的事物,鹿母自然是很高兴的。
鹿小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就不让鹿母去操心这些。
她刚才买的东西里,有一个淡蓝色的信封和几张同样颜色的信纸,她想给居一龙写一封信,让林逸放在样书里一起送到横店去。
等到再次进学校时,她看见了李校长那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脸,心里一阵激灵。
回去的路上,鹿小七一直没有说话,低头写些什么,林逸一直和鹿母聊些什么她也没听见。
车停下。
“妹妹,回家了。”鹿母已经下车。
“等一下。”鹿小七回过头,“林逸哥,这个还请你帮我夹在样书里一起送过去。”
林逸收下那封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信,“好。小路,慢点儿。”
回杂志社的路上,林逸感觉手里的那封信有些烫手,他并不想将信交到那个人手里,同时好奇心驱使他攥紧信封。从小的良好教育终究让他无法打开信封。
陈助理从后视镜察觉到林逸的愁眉莫展,静下心等着他吩咐,却久久未闻其声。
鹿小七把大包小包放到玄关处,鹿母右手拎着袋子跟着进家门。
“妹妹,这次又欠下小逸人情了。”
她听出了鹿母的担忧,“妈妈,我会处理好的,没事。”
鹿小七不知道该把这么多东西放在哪儿。这房子本来打算给两位老人住,就没把书房考虑进来,现在别说书房,就是一张书桌也没有。
“妈妈,我把它们先放到阳台了。”
“行。明天去给你买张书桌。”
开学那天,鹿母陪鹿小七一起去报名。
学校门外,人群攒动,六个年级的小孩及家长在寻找自己所在的班级。
“妈妈,咱们走这边。”她带着鹿母走到右边那栋楼。
二层走廊尽头就是她所在的班级,这层只有三班,其他是老师的大办公室和走廊另一头的舞蹈室。
“老师你好,我带我家孩子来报名。”
“请问叫什么名字?”温柔的女声。
葛老师还是熟悉的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瘦瘦高高的。
“鹿小七。”
“学费四百三十元,不包含食宿,中午走读。这边交完费请到教室里领取书本,明早八点之前到校即可。”
鹿母交完费,带着鹿小七进去拿书。崭新的、沉甸甸的书全装进了鹿小七的书包。
在走过葛老师身边前,她站得笔直,说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葛老师有些意外,脱口而出“再见”后,再扭过头看去,鹿小七和鹿母的身影已经被拐角挡住。
“妹妹,要买书皮吗?”正好路过一家文具店,鹿母想起来书得包上书皮。
“不用了,妈妈。我的书不会皱皱巴巴的。”
鹿母一想也是,“好,咱们现在去菜市场买菜。”
“嗯,好。”
从菜市场被带回家的除了一些蔬菜,还有一只被处理好了的鲢鱼。
鹿母在厨房做饭,鹿小七计划着下一本书。
她还没有想好应该写什么,她心里的故事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点。
“妹妹,准备吃饭了——”
鹿母的话让她回神,一看时间,竟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
她把餐桌布置好,再帮鹿母端菜。
揭开盖子,冒着热气的酸菜鱼的香味扑面而来。
“妈妈,我上学去了,你在家会无聊的吧?”
“没事,过两天妈妈就去小区周围找个轻松的工作。”
一听工作,鹿小七皱紧了眉。她至今都能记得鹿母因为工作,右小腿留下一道很长的疤。
“不行不行,工作太累了。”
鹿母笑了,“现在干什么都累,没事的,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她低下头吃饭,不发表意见,心里琢磨着鹿母应该怎么打发时间。
有了!
“妈妈,我去买点书回来,你在家看看书,再去报个瑜伽班,好不好?”
鹿母陷入沉思。
“瑜伽班还是算了,我就在家看看电视,看看书,给你做做饭吧。”
“没事你也可以去外面转转,多认识一些朋友。”鹿小七是高兴的,至少鹿母不坚持去上班。
下午,鹿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毛线和织线针捣鼓,想给沙发换个垫子。
鹿小七到阳台上去把收纳箱整理好。上次说是买个桌子,想来想去她还是让鹿母去买了一个大号的收纳箱。她依稀记得以后家里是会有一张书桌的,减少不必要的花销是应当的。
她从阳台向外看见了小区里的花,猛地想起来,鹿母最喜欢养花。
“妈妈,要不你在家里养点儿花?”
“妹妹,你怎么知道妈妈最喜欢花了。”
她得意地笑道:“要不怎么说我是你女儿,当然是心有灵犀。”
当天晚上,家里就多了好几盆花,什么虎皮兰、君子兰、绿萝、栀子花、金盏菊、杜鹃……可以说家里一下就绿意盎然了。
之后的日子,鹿小七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不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