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的神情这才恢复如常,微微点头笑道:“母亲说的是,原也该找个师傅带带。”
沈涟漪见他们说定,只好抿唇起身道:“多谢夫人,烦少夫人费心。”
“阿漪这是哪里的话。”苏菡抿唇先笑道,听起来像是在责怪她生分了,沈涟漪只好笑笑,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上头孟夫人此时却道:“蘅儿,既然阿漪身子不好,你先送阿漪回去,明日好生休养休养,后日来我院中,也快到及笄的时候了。”
这话是对孟秋蘅说的,沈涟漪知道自己没资格应,只好继续站着,孟夫人都开口让她走了,她再坐回去岂不是讨人嫌。
孟秋蘅知道母亲在为上午的事不满,也知道母亲有所误会,却没有准备解释,只淡淡的看了眼苏菡和大哥,点头道:“母亲也早些歇息。”
说完便将还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沈涟漪带了出去,只是离了积香院,他的脸色便有些难看,要将阿漪带在身边的话,母亲先前也提过两次,都被他拒绝了,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
虽然孟夫人说的是沈涟漪快要及笄了,该跟在她身边见识见识,但孟秋蘅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及笄,再一次听到这件事,孟秋蘅才想起自己养着的这个小姑娘已经快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变得不一样。
她还是见过韩应清了。
孟秋蘅看了眼闷着脑袋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涟漪,她比他矮了许多,平时说话都要仰头看着他才成,这会儿低着脑袋,只能看见她亮丽的黑发,和发里缀着的珍珠。
戴得有些久了,珍珠已经没有一开始的亮泽。
沈涟漪并不知道这些珍珠是孟秋蘅给的,只是那天醒过来,身旁只有这几颗珍珠,想必是这身子喜欢的,她就一直戴着,总要保持点原有的习惯,才不会那么的惹人怀疑。
到了上庸城,梳妆台里首饰倒是不少,但南梦和文月都没有要给她换的意思,她也就没有一直戴着。
因此沈涟漪现在也不知道孟秋蘅思量了一阵,究竟想到了什么,只发觉他看着自己,不禁握了握手,她有些无措,双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想等着他开口,可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姑娘,当心脚下。”文月突然提醒道,沈涟漪才缓过神来,发现前头是台阶,脸上不禁有些红了,越发不敢抬头,却听见孟秋蘅轻咳了声。
“还有两个月就是冬猎了,阿漪想要什么?”
沈涟漪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转瞬又想起柳歆蓉说的话,却还是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他送的东西——
沈涟漪握紧手,低声道:“柳姐姐说冬天的兔皮最适合做手捂。”
他既然开口问了,她总要回答才是。沈涟漪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下一刻脑袋就重了重,听见孟秋蘅奇怪道:“阿漪往年都要白狐皮,今年怎么要起兔子了?”
沈涟漪闻言脸色一白,手指纠缠得更紧,她又说错话了。
不过孟秋蘅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在意这件事:“既然阿漪想要兔子,今年我多带几只兔子回来。”
沈涟漪松口气之余又忍不住忐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怀疑,好容易到了灼华院外,听见孟秋蘅让她进去,她慌忙进了院里,连话也忘了同他说。
孟秋蘅皱了下眉头,他也已经发觉沈涟漪最近都怪怪的,却只以为是因为先前那事,虽然很想跟她说,但又怕重复之前的过程,这不是第一次。
“姑娘,怎么了?”南梦等在门口,看见沈涟漪面色发白的快步走回来,疑惑的问道,她看见是公子送姑娘回来,怎么姑娘一点儿也不高兴,反倒像是跟公子吵架了似的。
沈涟漪没搭话,她觉得那件事应该还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跟照片不一样,但孟秋蘅会不会相信,其他人会不会想趁机烧死她,就真的很难说。
这种不确定让她心里很慌,听见南梦问自己,只觉得她跟那些人一样,一旦知道自己不是这身子原来的意识,必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姑娘她怎么了?”见沈涟漪不搭话,南梦更加觉得奇怪,看见文月急忙问道,但是文月只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分明一路上回来还好好的。
在文月看来,公子对姑娘与往时并没有二致,方才在积香院,公子也是帮着姑娘说话,甚至回来的路上,姑娘还有跟公子说话,怎么回了灼华院,姑娘就不开心起来?
南梦见文月也不知道,皱了皱眉头,同文月进屋里,看见沈涟漪坐在床边发呆,两人对视眼,都看出对方的不解,姑娘从来没这样过,有什么不高兴都会跟她们说。
难道姑娘这次出去还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姑娘?”文月走到近前低声叫道,她比南梦沉稳得多,心里虽然忧虑不解,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沈涟漪被叫得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的文月和南梦,尤其是南梦脸上的着急和疑惑,她心底猛然一紧,手指也抓紧袖子,她又做错了!
但是想到孟秋蘅方才说的话,她的手又紧了三分,强自镇定道:“打水来吧。”
南梦见她说话,急忙出去叫外头的丫鬟送水来。
灼华院里有厨房,天冷起来后灶上热水就没断过,厨房的丫鬟很快就把热水送来,沈涟漪梳洗后换了身衣裳就睡下,南梦和文月就退出来。
“要不要去告诉公子?”屋外,南梦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问道。
文月微微摇头:“暂时不用,你去问问鬼影,这段时间姑娘还遇着了什么事,一定要问清楚,姑娘这边我来守着。”
南梦急躁的点了点头,此时院门已闭,她快步走到一棵树下,唤了鬼影进来。
文月回到屋里,隔着珠帘听见里面辗转的声响,知道沈涟漪没有睡着,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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