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梓月姐姐就喜欢煮红糖粥给她喝,甜甜的黏黏的,不过要是被姨娘看见了,就会挨骂,糖吃多了会坏牙。
孟秋蘅皱了下眉头,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前世离开金桂坊后,沈涟漪就觉察到外边的人对花街里的姑娘有着极大的成见,为了不给孟秋蘅惹麻烦,那些小习惯她都悄悄改过了,后头被孟秋蘅嫌恶,更是不敢再流露出来分毫,因此孟秋蘅也不知道她有一些很奇怪的爱好。
好在她说的东西虽然奇怪,但并不难做,南梦得了吩咐很快就把粥送来,沈涟漪看着还留在屋里的孟秋蘅,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
那个,他能不能出去一下?
孟秋蘅没发觉气氛有些尴尬,瞧见沈涟漪没事让他的心情好起来,连同昨晚的事也有了丝明知不该有的窃喜。
他知道她很能隐忍,往时对他的亲近她虽然没有流露出不喜,但并不表示她心里就愿意接受,先前她也是宁愿死也想要离开他,虽然那次最终还是把她带了回来,但孟秋蘅心里始终对那件事放不下。
可昨晚瞧着她没有抗拒自己,没有即便死也要离开自己的决绝,似乎有些事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阿漪。”
“孟公子。”
孟秋蘅低声叫道,沈涟漪也终于忍不住抬头开口。
四目相对,沈涟漪越发觉得尴尬,慌忙低头等着孟秋蘅开口。
她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只觉得身下越来越难受,终于鼓起勇气提醒孟秋蘅该出去了,却没想到孟秋蘅也正有话要说。
虽然沈涟漪心底的坚信在方才已经有过怀疑,可也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来得及揣测就被孟秋蘅打断,现在自然还是如先前一般,下意识觉得是自己逾越了。
“阿漪想说什么?”孟秋蘅自然感觉不到沈涟漪心里的尴尬,往时两人在一块大半时候都是沉默,虽然他并不反感那样的沉默,但如今沈涟漪能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当然是更好的。
沈涟漪被这一打岔,好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身下也是越来越不舒服,听见孟秋蘅问,又怕自己不说出来个什么会惹得他生气,只好咬唇再度鼓起勇气小声道:“孟公子,你,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她说着,脑袋低得更紧。
孟秋蘅眉头一皱,方才的那丝欣喜现在仿佛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嘲笑,正在讽刺他异想天开,将她害到那样的境地,还奢望她能回头喜欢自己。
也许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只是因为他有恩于她,她才会听他的话,若真是喜欢,她怎么会同意他的计划?可后来他做的事,将那些恩情也消磨殆尽。
沈涟漪听不见孟秋蘅回答,也不见他出去,小脸慢慢皱了起来,她真的很难受了,可这样的事要怎么跟他说?这样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孟秋蘅看着沈涟漪恨不得埋进胸口里的脑袋,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忍不住抬起她的脑袋:“阿漪……”
刚开口就见她脸上皱巴巴的,很难受的模样,这让孟秋蘅心里一惊,刚冒出来的不甘也灭了苗头,紧张的看着她:“身子还不舒服?”
沈涟漪不知该怎么回答,皱着脸微微点了点头,瞧见孟秋蘅脸上也变得紧张起来,只怕他又要让文月去请林笙笙来,急忙小声道:“孟公子,让文月进来就好了。”
让文月进来?
孟秋蘅瞧着她难受正担忧,猛听见这话也不由得愣了下,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盯着沈涟漪瞧了会儿,起身出去唤文月进来。
沈涟漪见他终于出去了,心底松口气,看见文月进来,脸上顿时苦得滴水。
文月原本也没明白过来,这会儿瞧见沈涟漪满脸的为难才恍然大悟,心下也是哭笑不得,难怪姑娘每日里盼着公子来,现在公子来了,又把人给请了出去。
倒也是糊涂了,往常见惯了公子和姑娘在一块,竟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
“姑娘,不如让公子先回去吧,今儿是冬猎头一天。”有了这事,文月也觉得尴尬,正巧今日是冬猎的头一天,城里的世家都会去北山,孟府里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公子回去,应当还能赶上。
沈涟漪只听人一再提起冬猎,但冬猎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还没寻摸清楚,现在听文月说起才知道原来就是今天,想来若不是因为自己,孟秋蘅现在怕是应该准备出城去北山了。
沈涟漪心里不禁生出许多愧疚,冬猎这么重要的事,孟秋蘅若是没在,孟夫人面上也不好看吧。
因此孟秋蘅再进来时,沈涟漪便道:“孟公子,今日冬猎……”
她原本想说不要耽误了,可刚开口就被孟秋蘅打断:“今日不过是头一日,没什么要紧的事,等明日阿漪你身子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孟秋蘅一开口就把沈涟漪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沈涟漪抿了抿唇,过了好大会儿才重新开口道:“可今日到底是冬猎,孟公子不在的话,孟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孟秋蘅闻言皱了下眉头,看着沈涟漪拿不准她是真担心母亲那边,还是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走,又或者她担心母亲那边是因为什么?
沈涟漪见他皱眉,只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话,垂下眼不敢再开口,她是不希望孟秋蘅再像前世一样跟家里不和睦,可她也不想惹得他不高兴,昨天那么晚了还累得他过来……
“阿漪,你是在担心母亲会怪罪?”孟秋蘅轻声问道,伸手把她的脑袋抬起来,总是低着脑袋也不嫌脖子疼。
沈涟漪迟疑了下,抿唇轻轻嗯了声,她确实在怕孟夫人怪罪,若孟夫人只是怪罪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可要是连累到孟秋蘅……
“放心吧,母亲不会怪罪的。”孟秋蘅笑道,摸了摸她总是在胡思乱想的脑袋,“阿漪没发现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找我回去?”
若是真要怪罪,昨晚即使姜桓不拦着他,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