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须如此动怒,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里的女人,老爷很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一个女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朝着高座上的女子福了福身,一张艳丽的脸上尽是算计。
华服女子满面悲怆地走下来,凤眸中满是哀恸。
“茵茵,你说,他为何要这样对我?这许府我住了十五年,你知道这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说着,一把将桌上的茶杯甩到地上,大哭起来。
身为大房夫人,她不能在夫君和老夫人面前显得善妒,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被夫君冷对了十五年的女人,一个忍住煎熬为夫君张罗房里人的女人,一个十五年一无所出的女人,谁又知道她的痛苦呢?
旁边的女子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冲着那地上跪着的一众人等挥了挥手,她们便静默着退下。
“阿姐,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许府里抬进了多少女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老爷本来就是薄情之人,我们能仗着年轻貌美侍奉他一时,但是,阿姐,恩宠过后只剩冷淡,不论是你,是江曼殊,是楚凌洛还是我,都该清楚的。”
“我们不是早就该知道吗?你又何必去跟一个小户人家的女人过不去,说到底我们都是禁锢在这许家大院的可怜人。”
四夫人顾茵茵说得怅惘,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男人。
“阿茵,你该知道的,我爱他,我没有办法将这一切看的平淡。孩子,对,我要怀上他的孩子,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她像疯子般笑起来,又隐隐透着一股悲凉。她跪坐在顾茵茵脚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裙,又哭又笑的。
顾茵茵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一遍遍抚着她的长发,任由她胡言乱语。
夜风中似乎捎过一声叹息,在这大院中,转瞬即逝。
第二天一早,许卓清便带着方如来到慈安堂给老太太请安。
吴绮绣此时已恢复了往常的大方得体,待在老夫人身边侍奉着。另几房夫人则是在堂下规矩地坐着,小声说着话,直到许卓清带着方如过来。
吴绮绣冲他笑着福了福身,道了一声老爷。许卓清淡淡点了一下头,牵过方如,向老夫人行了礼。
许是久居高位,老夫人自身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不怒自威。虽说年纪大了,但那眉宇间的威慑仍是不减当年。
“老爷可是要知道,这已经是你的第五房夫人了,为我们许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你当是义不容辞的,怎的如今都没有一儿半女,让我许家子孙伶仃。”
“这本是你的房中事,不该是为娘的来说道,但这么多年了,你叫为娘如何不急。”许老夫人拍着那檀木桌,怒气冲冲地说道。
许卓清却是不慌不忙。
“母亲息怒,孩儿自当不让母亲操心。这一年我便推了些许走货单子,在家好好陪陪母亲和各位夫人。”
“之前是孩儿考虑不周,只为了我们许家的铺子财产考虑,忽视了至亲至爱,还望母亲恕罪。”
许老夫人见他如此,也便不再说些什么,只道今日乏了,唤了她身边的两个体己的丫鬟送她回房了。老太太一走,慈安堂中便热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