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许卓清便带着方如来到慈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吴绮绣此时已恢复了往常的大方得体,待在老夫人身边侍奉着。另几房夫人则是在堂下规矩地坐着,小声说着话,直到许卓清带着方如过来。
吴绮绣冲他笑着福了福身,道了一声老爷。许卓清淡淡点了一下头,牵过方如,向老夫人行了礼。
许是久居高位,老夫人自身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不怒自威。虽说年纪大了,但那眉宇间的威慑仍是不减当年。“老爷可是要知道,这已经是你的第五房夫人了,为我们许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你当是义不容辞的,怎的如今都没有一儿半女,让我许家子孙伶仃。这本是你的房中事,不该是为娘的来说道,但这么多年了,你叫为娘如何不急。”许老夫人拍着那檀木桌,怒气冲冲地说道。
许卓清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母亲息怒,孩儿自当不让母亲操心。这一年我便推了些许走货单子,在家好好陪陪母亲和各位夫人。之前是孩儿考虑不周,只为了我们许家的铺子财产考虑,忽视了至亲至爱,还望母亲恕罪。”许老夫人见他如此,也便不再说些什么,只道今日乏了,唤了她身边的两个体己的丫鬟送她回房了。老太太一走,慈安堂中便热闹开了。
这接下来便是轮到新夫人敬茶了。许卓清立在一旁,吩咐了府里的老人张嬷嬷带方如去敬茶后,便在堂前寻了张椅子坐下。张嬷嬷是许老爷的乳娘,平日里备受老夫人重视。她为人世故圆滑,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在许府一干下人面前十分有威信。许卓清让她领着方如便不用担心方如不合规矩,不然到时候让他这几个夫人闹起性子来,可真是会让他头疼的。
张嬷嬷朝着方如行了个礼,说道:“如夫人,请跟老奴过来。”方如也不忸怩,跟着去了。新婚第一天给府里的几位夫人敬茶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做的不好,轻则落下话柄,重则当面被调教一番,这以后过得就是水深火热了。许府里的夫人们,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们美则美矣,看似温婉良善,可私底下的手段确是极厉害的。
那边方如被张嬷嬷带着给几位夫人煮茶,这边几位夫人正极尽所能地让许老爷注意到自己。二夫人江曼殊长得十分妩媚艳丽,她的美中带着些许凌人的气势,美得摄人。她的行事风格也衬了她的那张脸,嚣张跋扈,饶是见了老夫人也不减三分,是以老夫人对她颇为不喜,然而她的娘家确是江南的丝织大户江家,所以就算她再怎么横行霸道,许家也对她无可奈何。此刻她正吵着让许卓清瞧她新染的指甲,闹得他十分头疼,女子的温柔似水在她身上未得见半分,许卓清颇有一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瞧了一番。旁边的三位夫人虽是不喜,却也并未表现出半分,毕竟她们没有那样财大气粗的娘家,在这许府中要更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