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不知道,呵,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曼殊闭上眼睛,似乎又见到了那件嫁衣,红的妖娆而诡异,金丝勾线,华美精致,在黑夜中发着猩红的光,似是索命的恶鬼,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已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冒出,庆儿还跪在地上,不发一言。整个屋子诡异的安静。
“罢了,起来吧。”江曼殊抽出一张素白的帕子,“去将我那针线锦盒抱来。”庆儿连忙从地上起来,跑到内房将那锦盒抱过来。
庆儿将针依次穿好放在小几上,“小姐这次要绣个什么图样?”
江曼殊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就绣对鸳鸯吧,正好衬了这好日子。”说罢,低着头,飞针走线。屋外的大梧桐树上,净是知了的叫声,吵得人心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对儿栩栩如生的鸳鸯便出现在帕子上,只差最后一针了,却不知为何一下扎进指腹中,鲜红的血珠一下冒出来,她呆呆地望着手指,“她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来。”庆儿惊得大声叫着小姐,一边找着止血的药粉。她家小姐的这句话,却是没听到。
“庆儿,今儿个早点歇息,你在这屋里守着。”
“可是,老爷他.......”
“他不会来了,我还是早些歇息的好。”她幽幽说了一句,便低下头看着庆儿替她将手指
包好。庆儿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主子的神情,便又住了嘴。
深夜,许府的红灯笼都还亮着,一盏盏高挂在门廊里,守夜的家丁迷迷糊糊地靠在柱子上,高墙外传来更夫的拖得极长的声音,“三——更——到,三——更——到。”府内霎时刮起怪风,红色的灯笼在浓郁的黑暗中摇曳着,更显妖异。那家丁恍惚间感觉身前笼罩着一片阴影,然而还没待他看清楚就已丢了性命。身首分离,那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一双眼睛却还睁着,惊讶、恐惧的情绪从他的眼里流露。夜越来越深,诡异的黑色浓得化不开,将许府整个吞噬。
清晨,许卓清正兴致勃勃地给方如画眉,两人在房里笑闹着,管家王叔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刷的跪下,“老爷,不好了,府里出事了。”许卓清皱了皱眉,依然拿着眉笔,细心地为方如上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竟连规矩都没了。”王叔在地上哆嗦着,回道:“请老爷恕罪,是老奴考虑不周,可是咱府里这回真出大事了,这便赶来请老爷处理。”见王叔面色严肃,便将手中的你眉笔放下,柔声对方如说,“如娘,为夫去去就回,你好好在这待着。”说罢,便由王叔领着出了门。
“到底何事?”许卓清沉声问道。
“老爷,我们许府昨夜死了一个家丁,且是断头,老奴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去那儿。”
“人在哪儿?”
“芳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