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洛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黎萱那张局促不安的脸,又看向桌上稳稳站着的小瓷瓶,嗤笑一声:“驻颜焕容?怕是毒药吧。”
黎萱的脸迅速苍白了下来,却又倔强地不愿意相信,她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许卓清,难堪地咬紧下唇。
许卓清召来管家王叔,吩咐他尽快弄清瓷瓶中究竟是什么,便让堂中剩余的几人都散了。
念在陈阿歌受了惊吓,楚凌洛吩咐了几个丫鬟将人送去她住的地方,顺带留在那边好生照料,陈阿歌谢过便由几个丫鬟领着离开了。
陈阿歌一走,黎萱更显难堪,当初指认陈阿歌是凶手的是她,现在人家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自己还被当成了怀疑对象,最重要的是,那夜出现的人并不是卓清哥哥,这让她一想起来便背脊发寒,若不是她当时欢喜过头,并未去用那瓷瓶中的东西,而是贴身珍藏起来,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也有她?
许卓清见人还没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黎小姐可是有事?”
黎萱一个激灵,人家摆明下了逐客令,自己还傻傻站在这,到底不妥,随即寻了个由头离开。
楚凌洛见这堂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跟着向许卓清施了礼,带着洛玖离开。
寂静的堂内,许卓清望着洛玖离开的背影,黑色的眼眸中翻涌起暗潮。楚凌洛从未在意过身边人的性命,今天不过是一个巴掌,却惹得他大动肝火,这个丫头,有什么不同吗?
待行到回廊拐角处,洛玖停了下来,“行了,现在正是好时候,快去安慰安慰那位神女,我可以自己回去。”
楚凌洛眉头皱起,“姐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推给其他女人吗?”
洛玖看着他,周身的气势倾泻而出,直压得楚凌洛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流,“阿欢,我可以疼你宠你护你,但是,你要摆清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了。”
当初她不顾众人阻拦,非要跟着许卓清走时,他就拦过她,趁她不注意在吃食里下了药,囚禁在后山上的洞穴里。
那时她被他锁在石床上动弹不得,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去碰他送来的食物,不同他说话,任他如何乞求都不曾开口,那眼神里空的,就像他从不曾存在过。
日复一日,她像一潭死水,了无生气,终于,他忍无可忍,想要突破关系的最后一层屏障,却眼看着那石床上的锁链寸寸裂开,洛玖一袭红衣从石床上下来,周身放出的威压逼得他跪在地上,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解开了禁制。
那时她的语气同现在一般无二,她说:“阿欢,我一直护着你,却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起不该有的心思,记着,我只能是你的姐姐,从我当初把你拉到我身后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是你的姐姐。”
是,你只是姐姐,你永远都不去看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从来都不在意,也对,你从未喜欢过我啊,许尽欢在你眼里,只是个笑话。
楚凌洛费力地点点头,眼神中的凄凉早已被一片阴鹜替代,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不过,用不了多久,你依旧会变成我的女人。
两人就在拐角处各自分开,洛玖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待走到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径,她停了下来,冷声道:“行了,别跟着我,我可帮不了你什么。”
在她身后浮动着一片虚影,这是,一只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