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小阎王,那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姜老头儿眉头紧皱,反复把玩着手中的木牌子。
我当时听了小阎王这个称呼难免有些惊讶,毕竟阎王二字可是意味着地狱。
这个世上居然有人敢自称小阎王,真是够狂妄自大。
“姜先生,要不我现在去请大夫过来?他伤的太严重了,必须要紧急治疗。”
不等陈队出门,姜老头儿却摆了摆手道:“莫非你还看不出他这伤,有啥奇怪的地方?”
“奇怪?”陈队不解的问道。
“他这是内伤,而且伤到了奇经八脉。就算去请最好的大夫也已无力回天。”
姜老头儿的话令我震惊万分。
什么叫无力回天?我连忙看向躺在床上的黑衣人,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
“姜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管了?”陈队的语气有些激烈。
虽说黑衣人的身份令他感到怀疑,但对方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对方既然来了,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此言差矣。既然他要我们去找小阎王,那就说明这事儿还有转机。只是……”
姜老头儿每次说话都说一半,能把人憋死。
“老头儿,有话就说。如果那个叫啥小阎王的能救他,我立刻就去!”
从小姥爷就告诉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这份恩情连接的可是自己的一条命!
姜老头儿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道:“这事儿还非得你去不可,我们谁去都没用。”
我愕然的盯着老头儿,心想为啥只有自己能去?
“小阎王的身份极为神秘,手下高手无数外加性格古怪,常人很难能见他一面。”
话音刚落,陈队却惊讶的问道:“难道连姜先生亲自出面都没用?”
“哈哈!”姜老头儿突然大笑。
“我不过就是个国调局的小小顾问罢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有点儿破名气。”
他又低头点了根烟,自嘲道:“他会在乎我这点儿破名气?”
“那为啥小吴能去?他就是个孩子,如果您都没法儿见他一面,那小吴……”
不等陈队把话说完,姜老头儿打断道:“因为有一个人和小阎王的关系很密切。”
我立刻想到了姜老头儿说的是谁,小声问道:“你说的是……我师傅?”
“没错!有次我和张兄出门听戏,小阎王的手下突然出现,想要将整个酒楼包下。”
姜老头儿抽了口烟,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一幕,神色相当兴奋。
“当时里头坐的可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所有人都被赶了,可唯独我们没被赶。”
我着急的问老头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没好气的瞪着我。
“当时我听说小阎王要来,那叫一个紧张。不过当戏曲结束,都没见他来过。”
“这人真有意思。不去干嘛还要包场,就不怕得罪所有人?”陈队插嘴道。
“事后我向酒楼的人打听才明白,那酒楼原本就是小阎王替张兄包下的!”
此话一出,我和陈队面面相觑。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说完我伸手想把木牌子夺回来,不料姜老头儿却猛地收手。
“你知道小阎王住哪儿?做事不经过大脑,吃亏的永远是你自己。”姜老头儿训道。
我知道他这话说的没错,关键我怕耽误下去会对黑衣人更加不利。
“去是肯定要去,而且必须你自己去。不过我会安排人调查下,明天给你答复。”
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了姜老头儿的决定。
事后大夫跟着爹妈一同进屋。
不过也正如姜老头所说,黑衣人已经快不行了,就连大夫都没法儿治疗只能摇头叹息。
因为黑衣人睡在我的床上,当晚我只能打地铺。
到了凌晨我因为尿急想要出门上厕所,可起身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吓得立刻打了个哆嗦,就转身望向床上的黑衣人,这才发现他原来在说梦话。
因为没开灯,我啥也看不清,而他说话又断断续续的,半天也没听明白他说啥。
我就想着帮他盖好被子准备出门,不料离近了才发现他的头发竟开始迅速的变白。
什么叫一夜白了少年头?我这算是真正领教过了。
真的只有一晚上的时间,黑衣人的头发全白了。
可奇怪的是,他的长相却依然很年轻。仔细看,又给人一种沧桑感,好似经历了太多。
他到底是谁?正常人怎么可能真的一夜间头发全白?
不过他身上的怪事儿发生的越多,我就越想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放学,姜老头那边来了消息。
他告诉我小阎王的住址飘忽不定,不过赶巧的是他最近就在哈尔滨一带活动。
要知道我住的山村其实就属于哈尔滨,坐车最多两三个钟头就能到。
姜老头儿还说小阎王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去靖宇大街听戏,当地人称老道外。
由此可见小阎王有多么痴迷于戏曲。
我想着这人是有多老古董,居然会喜欢这些玩意儿。
不过他听戏的地方又相对神秘,普通人很难找到。
我正要问他既然找不到那我要怎么见他时,姜老头儿忽然给了我张手绘地图。
地图的结构相当复杂,不过却非常详细。其中也标注了小阎王经常去的小戏院。
“姜先生,不如让我送小吴过去吧。”陈队再三犹豫后,忽然说道。
姜老头瞄了他一眼,道:“你不去谁去?你还想他腿走不成?”
陈队被怼的没了脾气,只能讪笑。
学校那边,我爹妈已经帮我请好了假。
原本我以为他们会反对我这么做,不过得知我是为了去救人,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路上,陈队看上去忧心忡忡。
“陈叔叔,您这是怎么了?如果有急事不用陪我也行。”我问道。
他原本是不想说的,还是他负责开车的手下提了句,说是陈队的父亲生病住院了。
“谁他妈让你废话的?专心开车!”陈队忽然吼道。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偷偷帮陈队算了一卦。
很快回道:“陈队,您的老父亲吉人自有天相。”
陈队忽然怔住,似乎想到了我的身份,连忙抓着我的肩膀问道:“你是说我父亲他?”
我点了点头。“您的老父亲能挺过这一关。”
陈队听后抓着我的手更紧了,大概是太激动了一连问了好几声。
我见他这么激动,就说:“陈队,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也行。”
然而陈队却在冷静下来后摇了摇头道:“这是任务,军人的职责就是无条件执行命令。”
但很快又朝我感激道:“谢谢你小吴,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看得出,陈队的紧张感并没有消失。那毕竟是他的老父亲,错过了就要懊悔一生。
就像当年我没能见上姥爷最后一面。
三个钟头后,军车终于开进了哈尔滨的街道。
这是我头一回来到大城市,看到那些繁华的建筑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小吴,要不我们先下车休息会儿,顺便吃点东西?”陈队突然问道。
我其实很饿,不过想到命悬一线的黑衣人时,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可就在这时,军车忽然停下。
陈队刚想质问却见手下心有余悸的指了指车外。“陈……陈队……”
我和陈队同时望向车外,却看见一对穿着破旧的姐弟瑟瑟发抖的挡在了车前。
“还算你小子反应快。”陈队说着便下车走向那对姐弟,我见了同样跟了上去。
不料姐姐突然扑进我的怀里哭道:“大哥哥,救救我们!”
我愕然的盯着这对姐弟,又看了眼身旁同样疑惑的陈队。
“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我们饿,可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姐姐说话时不太利索,不过陈队听了脸色一变,立刻问道:“是谁要抓你们?”
“就是他们!”
弟弟忽然伸手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胡同,就见数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跑了。
“小吴,你先在这儿等会,我和小王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陈队说完立刻带着手下跑进了胡同。
可当我转身想着带姐弟两去吃饭时,却忽然发现他们消失不见了!
因为天色较晚,周围的人又不多,连个问话的都没。
“妈的,居然让他们跑了!”
过了片刻,陈队带着手下气急败坏的回来。
“刚才那对姐弟呢?”陈队见我没和那对姐弟一起,错愕的问道。
“你们走后他们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面对我的回答,陈队挠了挠头,半响说道:“算了,等会把这事儿交给地方警察处理吧。”
上了车刚走没多久,我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先前消失的那对姐弟。
他们此刻正慢悠悠的走在漆黑的胡同里。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吐着舌头,戴着三角高帽的诡异人影。
若是没有看错,那诡异人影的手里似乎还攥着一条长长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