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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七百里,巴水三回曲。笛声下复高,猿啼断还续。
“这就是空走过的路吗?”少女极目远眺,连那远处的黄鹤在这蜀道之上也只是飞掠盘旋,迟迟不肯再前行半步,剑阁之上,一天一线,视峻岭崇山为平地的飞猿此时横挂在山间的枯木,对着崖下的瓜果呜呼。老者稳了稳身形,没有在意脚下仅容一步的青绿石阶,眼中只有行道尽头那隐匿在水雾中峥嵘通天峻岭的一角,缓缓闭上眼目,“这只是他出发的地方罢了”。
那蜀道蜿蜒着向前,尽头处矗立着的高山依稀可见,“此山名为夏,现世人皆唤做华,华夏本为一脉,便也无妨”,老者挺直身躯,稳步前行,途中险处却从容踱步而过,“空以前就生活在这里吗?都很难找到个栖息的所在啊!”,少女心中暗想。“那这地方有什么好的,空后来没有搬家吗?”,少女一直是想到什么便说,看到老者深邃的目光像在回溯着此地的往事,便不再多言,等着他娓娓来道。
此山名夏,山中有两石,山巅一石名灵明,山腰一石名六耳,它们传说在天地初开时便诞在此地,也有仙家神明说此二石是开天辟地之人的双目,毕竟二石初诞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神魔法道之说,万物皆是平等的生灵,那些高高在上的至尊之人也是猜测罢了。
两块石头也只是静静地竖立着,享受这天地间风雪雨露的滋润,可是空庭之上的一些权贵还是对初具灵性的石头放不下端倪。石头终究还是醒了,灵明初醒,便睁着双目端详,看到周边死寂的景象,想到这是因为自己对普照在此地的日月本能的吸收,便用着不娴熟的神力,颠倒了山中的日夜,唤来远处的风雨,让更多的天地精华笼罩在此。一时间,全为石土的夏山慢慢变得葱郁了起来,也孕育出了不少的生灵。可是这一做法却引来了掌管此地天命风水的神明不满,告上御庭,御尊帝释天没有在意,只吩咐他好生看管别出乱子便可。
释天帝没有精力再分心到这一点小事,他的心思都放在刚刚被自己列为魔道的同胞兄弟帝刑天的一举一动上。岁前一战御驾亲征,借着西天贵人相助的九龙车尊也不过战到平手,最后凭着阴诡的计谋,策动死敌账下的将领一举斩下刑天的头颅,令他意外的是,刑天的生命并未停息,甚至也没有对自己有一丝触怒,或许正向刑天说的,他只是想为这天下争取些什么罢了,并未视他为敌。可释天帝为了这一天,为了心中朝思暮想的至尊之位,已经做了太多当初他未曾想过也不敢想的事情,他要继续挣下去,才能书写属于胜利者的历史。
直到有一日,天地间一场大战随着一方的主动退让而使得没有生灵涂炭,获胜的一方享受着胜利者的讴歌赞扬,却把战后的一片潇乱混沌抛在脑后,早已忘了属于自己掌管天地秩序的职责,只沉醉于赞语笙歌,却不知人间六月寒冻,洪旱之灾。这时,六耳石醒了,在六耳醒来那一刻,两石便瞬间通灵感应,似乎要把这夏山融为一体,才能使互相更近距离的接触。也就在那一瞬,双石如同巨人的双目,两束金光射向天际,冲破了一切尘霾,似乎要打破这天地永不相融的铁的秩序,从大地直奔宵天,退散了天地间的硝烟混沌,明晃晃的照射着云庭上权贵的双眼,像是在嘲讽着什么。天上大乱,金光好似能照破每个神明的心神,让他们的灵魂无处遁形。“巨灵何在!”释天帝掩饰住眼中的一丝慌乱,厉声喊道,“下去看看!”,天帝吩咐间整理了衣冠,从醉梦中惊醒,看着这凌霄殿靡乱的景象,眼中浮现出儿时兄长对自己秩序礼仪的教导,一刹那间竟乱了心神,随着殿外忘了卸去车驾的九龙一丝长鸣,释天帝轻嘬一口青玉案上的仙酿怔了怔神,儿时的景象一闪而过,“众仙家皆座,无妨”,释天帝正坐说道,那些受惊想离席的权贵也无奈安坐了下来。
双石的金光也只是半息则逝,巨灵神瞬至,怒目而斥,“何等妖物在此卖弄神通”,“妖物,哪里有妖怪”,灵明石说到,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是在说我们”,六耳说。灵明石喃喃,“大个子,你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异于常人的身形更像妖怪吧?”,巨灵神唏嘘,“原来是两块石头,这世道石头也能修到此神通,这天地间秩序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吗”,也不再跟石头较什么劲,捉下拿回便是,正要动手,六耳石忽然说到,“我好想在梦中梦见过你,大个子,你当初在一场战斗中摇摆不定,窃取的情报给双方都汇报,还说那边得势了就投向哪边,可真是墙头草啊!”,巨灵刚要触到六耳石的双手忍不住狂抖,这..这他如何得知,脑中一热抄起巨斧便砍,石头却未损一豪,他可是不敢将这瘟石带着了,急忙窜向天庭。原来这二石皆神石,有通天之能,灵明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六耳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只不过仅仅还是两块石头罢了。
巨灵在凌霄殿上把此二石说的诡辩诧异,乃天地间魔物,众人皆笑,早知道此人吃软怕硬,没想到两块石头就吓得如此。太白尊者请令下去看看,天帝准。
“白发老头,我记得梦见你每次都把练好的极品丹药都自己留着,要不给自家子弟,要不巴结权贵,送到天帝那的都是些不成形的半制品吧,做些手脚润色一番那纨绔的释天帝就看不出来了,哈哈,真笨”,太白尊者脸色铁青,这石头从何而知,擅于谋诈的他心中已经盘算着如何除去那些替他炼丹的弟子了,身形也匆匆退去。回到大殿,和巨灵神一样平复慌乱的心神,说着这石头如何妖异,心中却盘算着另一些事情。天帝派去的大神皆都如此,被石头刺破了心中永远不想别人窥到的一处,落荒而走。
释天帝从众人的颜色神情中也看到了什么,也不在多语,心中也难免担心自身的心中那步田地,便下令把两石分开,使神力不能相聚,“帝,臣知一处山脉,乃妖魔淫邪之所,把灵明石安置此处,必能散其灵性,毁其心志,使之神魂全无”,太白尊上徐徐说到。“如此便好”,帝释天站起身,“今天欢娱就到此吧,不能过度,不要忘了身为神的职责”,释天帝提醒着众人,无疑更是在提醒自己,这种警醒的言语,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他人对自己说了呢,真的太久了。
巨灵调令山神,把灵明石搬往那个穷恶的尸山骨林之地——妖灵岭。
六耳没想到这是他第一天和心意交融的灵明相见,也就是这一天便双石两地,而下次相见隔了太久太久,而相见后却是一场自己被迷了心智的干戈。
“有时候要坚信自己的初心,方能不坠入魔道啊”,老者若有所思的说到,他没有经历过往的一切,但是那一切却在他脑海中如此清晰。“我们同样是石头,怎么差距那么大,不过!有时候做一颗平凡的石头也挺好的”,少女闭上了眼,心中暗想,“他肯定也是这样认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