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卓君刚到门前,门口的萝湄便两眼含泪地扑过来:“刚才那般凶险奴家全看到了,爷又回来做什么,这么拼命可曾有伤着了?奴家可担心死了呢。”尹卓君道:“区区一个小妖而已还伤不着爷,吓着美人了?”说罢搂过来替罗湄擦掉泪水亲热起来。
春三娘上楼亲自谢过尹卓君,又张罗仆人们收拾院子,只说过了明日便开张营业。仆人们打扫庭院,收拾桌椅,只待明日开张。
莲生看了半天水碗也没有动静,不由叹气,正欲离开,忽然水碗中出现在一双异色的瞳孔,戏谑的看着莲生。莲生猛一抬头,紧贴着自己鼻尖的是一个鼻尖再往上是一双异色瞳孔,一只黝黑一只棕黄。莲生就这样和那个双眼晴对视着,好一会莲生反映过来后退一步,不看则已,一看是那个第十五个女鬼。莲生惊的转身便往门外跑,刚到门口,明明无风门却啪的一声关上,女鬼站在门前,阴冷地看着莲生。
莲生后退颤道:“你是谁,因何找我?”女鬼的眼眸定定看向莲生,忽地向上一翻,两个睛晴都变成白色的,瞳孔不见,只留两个死鱼般白珠子的眼晴,又向下一转两只眼晴都变成了漆黑如墨,再一闭一睁,恢复了一黑一黄的异瞳,那黄色眼晴一眨,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瞳孔的正常眼珠,冲着莲生邪魅一笑:“是不是很好玩,你若想学我便教你。”
莲生看她变眼,尤其是两眼可变成同一颜色,心中不由心动,正欲说话,那女鬼却又面色阴沉道:“可是我的小黑受伤了,砍柴的阿樵也死了,我很不高兴。”说罢阴森森地盯着莲生。
莲生一下想起那个汤里幻影中萝湄被害时有狗妖还有这个女鬼。不由心底一沉,面露戒备看向女鬼,女鬼又道:“本来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惜现在,不喜欢了。”说罢转身穿门而走。
夜寂静而清冷,无风无雨,天地间似静止般无一丝波澜悸动。莲生睡得并不踏实,半夜时分忽地惊醒坐起,侧耳倾听,满春院静悄悄无一丝动静,松出了一口气正待倒下继续睡,却心中惴惴不安,莲生起身,门外月光似水,满春院似被下了咒般死寂一片,似乎整个院子都陷入了沉睡。
莲生似有感觉牵引般轻手轻脚的上楼,停在了萝湄的房门口,听了约一盏茶时间,房内寂静无声莲生转身离开,经过月花的房门口,房门忽然吱嘎嘎的无风自开,莲生浑身僵直不敢动拿眼瞟去。
房内乌黑阴森,似怪兽张着大嘴伺机扑向猎物,屋内无灯又阴暗本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莲生却看得分明,一片漆黑中那画无风自动的卷起,又打开,卷起,又打开。松树还是那颗松树,茅屋还是那茅屋,只是先前画中砍柴的男人已不见,那条黑狗一身伤痕,虽是在画中莲生却看到它边用长舌舔着受伤爪子边恶狠狠瞪向莲生。黑狗旁边站着那个女鬼,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看到莲生在门口笑容变大,用手轻拍了拍黑狗的头,黑狗盯了莲了一眼居然自画中缓慢走出,莲生惊恐地看着黑狗动也不动,黑狗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都坚定如石,交错犬齿间唾液流淌。黑狗行至莲生身前冲莲生凶恶地呲牙低吼两声转身走开了。女鬼也自画中走出来附在莲生耳边道:“你且乖乖的,回来姐姐再给你编辫子,姐姐先去瞧个热闹了。”说罢便闪身消失,莲生忽地想到幻影中罗湄遇害,暗道不好,转身飞快向罗湄房间奔去。
推开门,莲生直奔萝湄的卧房,月亮自打开的碧玉窗照进来,光华如霜似水将屋内映的虽是夜晚却份外明亮,萝湄此刻仰面躺在大床上,赤身未着一缕,四肢大开,黑狗涎着口水站萝湄身上伸长舌头浑身上下舔着,腥臭的涎水糊了萝湄满身,涂了涎渍的萝湄身子在月光下更显得白皙水嫩,闪着微光,萝湄面上似哭似笑张着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话,目光直直看向房梁。
莲生抬头,房梁上那女鬼正悠闲坐在梁上,晃着小腿笑容浅浅地望着萝湄,见莲生看过来,自梁上飘下食指竖在粉色薄唇中“嘘,不要吵,且与我一起看戏罢。”
莲生摇头噗通一声跪地道:“求你放过我家姑娘。说着便嗑头。那女鬼面色转冷,视线又转向床上的萝湄恨恨道:“放过她,当年她又何曾放过我。”说罢又如飞燕般回到梁上。
床上萝湄直视梁上的女鬼泪流满面,却一字未说转头冲莲生摇头,用眼神示意莲生快些离开,莲生急得眼中含泪忽地起身便跑,梁上女鬼看莲生的背影嘲笑道:“人虽傻些还算识相。”萝湄对身上舔舐自己的黑狗视若无睹,只目光复杂似求恕又似欣然地望向女鬼。
女鬼灿然一笑“阿樵死了,虽有合欢松花露小黑却不能化身为人形让妹妹享受那欲死欲仙的滋味,不过该有的妹妹也要尝尝才是。”转身阴森地对黑狗道:“你的盛宴开始了。”黑狗眼中燃起一抹兴奋,目光直盯萝湄雪嫩的身子,呲牙向萝湄的肩头咬去。锋利的尖牙马上便要触碰到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时,门被撞开,莲生手握符箓向黑狗扔去,符箓一碰到黑狗的身体便燃出火光,那黑狗被焯得嗷嗷哀号夹着尾巴跑到墙角凶恶忌惮地看着莲生。
莲生见黑狗怕那符箓,飞快的爬上床,将几张符箓摆在萝湄身上,抬头看向房梁,女鬼面色阴沉地看向莲生“你当真要救她,你可知她并不值得你救,她为了自己活命出卖姐妹,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救?”
莲生手握符箓护在萝湄身旁道:“旁的我不知,我只知若没有姑娘,我这双腿已废,她是我活到至今待我最好的一个主子让我吃饱穿暖,她是好人,求你放过她。”
“好人,你知道何为好人?”女鬼冷冷道,用手一挥,萝湄口中呜咽声才出,哀泣道:“碧环,碧环,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你饶恕,只求你让我死个痛快。”那叫碧环的女鬼闻言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却有的泪水滑落:“死个痛快,姐姐当年也想死得痛快,可是谁肯帮姐姐呢,是你吗?是花月还是白牡丹?”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举起双手指甲慢慢成长变尖,如钢叉般锐利,双目圆瞪猛然萝湄扑去。莲生忙将手中符纸扔向女鬼,那女鬼一碰符纸尖叫一声后退,握着焯伤的手臂恨恨地看向莲生,口中恶狠狠地道:“死,你们都去死。”说罢对着黑狗嚎叫一声,黑狗躬身扑向床上的萝湄,女鬼张着利爪逼近莲生,莲生手中不断扔着符纸,符纸却近不得女鬼的身,女鬼周身似被一层气体包裹着,符纸只使那屋气体爆起层层气流波动,却伤不得那女鬼分毫。女鬼面色更显阴沉,一掌挥去莲生只觉胸口重重一击,整个人瞬间向后飞去,拦腰撞到桌子只砸得连人带桌翻倒在地,胸中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头一股腥甜,眼前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过了一阵她才缓过劲来,视线清晰才看清眼前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