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公爵府内,大家还是一筹莫展。
杰哈德和莫娜找遍了菲碧儿可能去的任何一个地方,菲碧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大家心里此刻都很担忧,生怕菲碧儿遇到什么危险。
“姐姐,你究竟在哪里?”
“你不要着急杰哈德,我们会找到你姐姐的。”罗威在一旁安慰道。
“谢谢你罗威少爷。”
莫娜叹了口气,抱着手说道:“菲碧儿这家伙,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们在好好想一想。杰哈德,菲碧儿学姐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地方?你仔细想一想。”
杰哈德摇摇头,一脸苦恼。
“姐姐回来只有几个月,她有联系的朋友我都已经问过了。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张丘想起之前杰哈德和他说过的一个细节。
“之前我记得你说过,菲碧儿学姐经常深夜外出,是不是?”
“是有这回事,但是家里人都不清楚她去了哪里。早上我们起来的时候,她才会回来。我问过她,她不肯告诉我,还让我不要多问。”
“这是一个线索,如果能知道她深更半夜去哪里就好了。”罗威说,“我们再等等吧,看看其他人有什么消息没。”
张丘来到罗威身边,“哥,要不我再去剧场那试一试?”
下午在剧团的时候,张丘就试着想通过时之瞳找到菲碧儿学姐的下落。但奇怪的是,她只能看到菲碧儿学姐写血字的那段情景,她离开时候的影象却没有看到。张丘在剧场周围都试过,依然没有看到菲碧儿的影象。
“下午的时候,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我知道,我想再试试看。”
“好吧,小心点。”
“对了哥,晚上的社团活动,要不要跟班长说一声?”
“我会找人通知白雪的,相信她会理解我们。我让人开车带你过去,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就通知我。”
罗威安排白幽手下的一名女仆,开车载他来到剧场。公映前的这段时间,剧团每晚都会排练到很晚。不过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剧场早早就关门了。剧团的人都回到附近的宿舍,从这里可以看到整栋楼都亮着灯光,今天晚上肯定有许多人睡不着。临近公演却意外不断,不知道还能否继续排练下去。
和门口的保安说了声,保安出来给他开门。谢绝了保安跟随的建议,张丘来到了剧场舞台。在这里他使用了时之瞳,周围不断的有人影快速的进出,但是他想要看到的却始终见不到。
“果然,找不到菲碧儿学姐的踪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试着寻找莫娜、库拉索团长,都能够看到他们遗留下的影像。唯独菲碧儿学姐,怎么也找不到。
“在这里瞎琢磨也没用,去化妆间看看。”
化妆间这里被警察拉上了封条,张丘绕过封条进入房间。在化妆间他再次使用时之瞳,却发现下午还能看到的影像,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这一切痕迹都抹除了。
张丘叹了口气,看来非常规的方式是行不通的。先来梳理一遍,首先第一个问题是,菲碧儿学姐是怎么离开剧场的。
菲碧儿学姐不是魔法使,不可能使用传送之类的空间魔法。但是所有人,包括门口值班的保安,都没有见到菲碧儿学姐离开。究竟是没见到,还是看不到。
“谁?”张丘察觉到门外有动静,召唤月神剑到手中。
“是我。”
千影出现在门口,俏皮的眨眨眼睛。
“千影?你怎么来了?”
张丘把武器收起来,问道。
千影进来先打量一下整个化妆间,回答道:“我都听夕姐姐说了,见你一直没回来,有点担心就来找你了。罗威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对了,千影你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一下。”
张丘把他遇到的问题跟千影说一遍,他想知道菲碧儿学姐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你用时之瞳,找不到学姐留下的影像?”千影摸着下巴,说道,“时之瞳这种特殊能力,我们也有在研究。事实上确实有些方法,能够避免在时之瞳眼中留下痕迹。”
研究?张丘捕捉到千影话里的关键词。他一直以为千影是认识和他一样,拥有时之瞳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他觉得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恐怕跟他的父亲脱不了干系。
“丘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三大上位属性里。与时间和空间并存的,是命。命是一个很抽象的词,它包含许多,可以说是与人类的一切息息相关。在我们中州,也有命运的学说,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有轨迹可寻的。预言与预知,都是属于命的范畴。”
“我有点不太明白。”
“你觉得时之瞳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张丘思考千影这个问题,时之瞳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他之前没怎么想过。
“莫非,与命有关?”
千影微微一笑,说道:“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有果。每个人就像一根线,互相串联编织成这因果的网。”
“总觉得越说越玄乎了。”张丘挠挠头,“我记得你说过,时之瞳是能够看到人过去所留下的影像。既然能够看到过去,那是否能看到未来?”
“能。按照一些记载,现在的时之瞳其实是不完整的。而完整的时之瞳,其实是命运之眼。”
“命运之眼?戈多纳的先知,圣贤先知大人奥利斯特的命运之眼?”张丘一脸吃惊。
千影点点头,说道:“就是他,拥有能够看穿过去、现在、未来,拥有圣贤先知称号的大贤者、大先知奥利斯特阁下。根据记载,命运之眼过于强大,奥利斯特阁下将其分割封印。而时之瞳,便是脱胎于其中的过去之眼。”
张丘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时之瞳,居然跟那位大人有关。那可是辅佐了圣王陛下,建立了盛世帝国的人物。
“我现在多少明白过来了。时之瞳既然与命运之眼有关,那么我能够看到其他人留下的影像,其实是类似于看到了那个人的过去,对吧?”
“差不多。在东西大陆有预言术,而在中州也有通过命理术数进行推算,这些都跟命有关。据我所知,在中州的古老家族门派,他们对于自己的生辰八字都轻易不会透漏给他人。因为通过生辰八字,能够推算出许多信息。更有甚至,能够通过生辰八字来杀人夺命。因此,有些人会将自己在命里的痕迹,掩盖起来,无法让他人计算到。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如此。”
“菲碧儿学姐,她命的痕迹被掩盖了?”
“是这是唯一的解释。她的命理被掩盖了,所以你无法看到她的过去。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都是高人。”
张丘点了点头,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菲碧儿学姐一个人,是做不到这点的。那么究竟是谁掩盖了菲碧儿学姐的痕迹,跟她的失踪是否有关联。带着这些疑问,张丘和千影回到了公爵府。
公爵府内,张丘惊讶的发现,白雪他们居然也来了。
“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张丘你也是的,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可以帮忙的。”白雪凑上前来说道。
“班长,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林布隆在一旁说道:“罗威派人都跟我们说了,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怎么样,找到菲碧儿学姐了吗?”桐瞳关心的问。
“不,暂时没找到。班长,你的社团活动?”
“现在谁还管那个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菲碧儿学姐。”
一旁和千影一起的蕾雅也附和道:“大家一起帮忙。”
“谢谢你们,大家。”杰哈德很是感激。
“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一切交给我吧。”白雪很是仗义的说道,“丘你跟千影出去鬼混这么久,别跟我说你们俩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张丘满头黑线,什么叫做鬼混啊。
“线索的话,倒是发现了一些。”
张丘将他所发现的情况,跟白雪他们说一遍。
其他人对命理之类的不大懂,不过大意是张丘的时之瞳失灵了。身为中州的白雪,对命理学说接触的较多,她说道:“这么看来,菲碧儿学姐是失踪可能是人为的。虽然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但像千影说的一样,掩藏一个人的命理。不管他是谁,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也许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当中。”
“那个抓走菲碧儿学姐的人,就在附近吗?”桐瞳问道。
“不是,如果他能够掩盖菲碧儿学姐的命理。理所当然的,他能通过推算的方式,推测出我们的行动。这样的人,是最麻烦的。”
林布隆好奇的问道:“通过推算就能够知道我们的行动,命理学说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比你想象的还要神奇。命理学说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真正的高人都能够通过生辰八卦,推算出一个人的许多信息。我记得爷爷当年就从中州请了一位高人,将他的命理遮掩。”
白雪狐疑的看着罗威,说:“要不是你顶着一头金发,我都怀疑你是中州人了。”
“经常看书,自然能眼观天下。”然后看向张丘,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张丘抢先说道,“啊对了,哥,我们这有没有能够做到这点的高人?”
被打断话,罗威脸上带着不满,说道:“据我所知是有,不过他们都是隐世之士,轻易不会出手。因为推算一个人,实际上等同于泄露天机,会对自身造成影响。而且这帮高人一个个性情古怪,出不出手全凭自己意愿。”
“能不能查出是谁出手?”千影问道。
“这个,我尽量试试。但是调查这件事,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结果。我会派人去调查,咱们的重心还是放在学姐身上。拖的时间长了,我有点担心学姐的安危。”
“整个格拉加尔面积也不小,学姐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林布隆问。
莫娜回答道:“都找过了。我和菲碧儿都是刚回来格拉加尔没多长时间,可以去的地方并不多。基本上菲碧儿知道的地方,我也清楚。这个笨丫头,究竟去哪里了。”
“你别担心莫娜姐,我们这么多人帮忙,一定会找到学姐的。”白雪安慰道。
“谢谢你们,杰哈德真是认识了一帮好朋友。”
罗威手中的联络器响了起来。
“怎么样了?”
“罗威少爷,我们调查到有人目击到疑似菲碧儿小姐的人,在六晶码头搭乘小船离开。”
“六晶码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圣堂区。能确定是菲碧儿学姐吗,有没有看到她乘小船去了哪?”
“很抱歉,我们无法确定是否是菲碧儿小姐。至于她搭乘小船去往何方,我们正在确认当中。”
“辛苦你们了,我们马上过去。”
结束通讯后,罗威对其他人说道:“有人在六晶码头,目击到疑似菲碧儿学姐的人。不管是不是,我们先过去看一看。”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
白雪听到六晶码头这个地方,不禁觉得有点巧合。
“应该,不会吧。”
六晶码头是圣堂区靠近托卡那河的其中一座游船码头。乘坐游船在河面上观看整个圣堂区,是一道靓丽的美景。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能够吸引游人前来。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教堂和寺庙顶端都悬挂起油灯。河面上有三三两两的小船,都在靠近岸边一侧。在远处便是一片漆黑的对岸,偶尔会有幽绿的灯光亮起,好像深渊中的地狱。只要不是吃饱了撑着,没有谁愿意接近。
众人搭车来到码头,黑幽在码头前等候。看到罗威他们的魔导车,她立刻走上前去。
“少爷,刚刚我们确定,搭乘小船离开这里的就是菲碧儿小姐。”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黑幽摇了摇头,因为当时天色已经暗了。菲碧儿小姐坐着一艘小船离开码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另外我们掌握到一个情况。菲碧儿小姐在这个码头,长期租用了一艘小船。不过这艘小船她从来没有使用,直到有一天,码头的管理员提前来上班。他看到菲碧儿小姐搭乘小船,刚好回到岸边。那个时间据他回忆,是六点到七点左右。”
黑幽所反应的情况,让人不禁想到之前杰哈德所说的。他说他的姐姐,经常深夜偷偷离开家,到早上才回来。
“姐姐她晚上偷偷离开家,就是来这里?”
“杰哈德,你姐姐她晚上经常出门?”
“是的莫娜姐,我问过我姐姐,但是她不肯告诉我。姐姐,她来这里要去哪里?”
“大家,我想我可能知道学姐她去哪了。”
说着,白雪用手指着对岸。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张丘不确定的说道:“你不会告诉我,菲碧儿学姐她去了对岸吧。”
“可能性很大。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好几个人深夜都在对岸听到女人的歌声。”
“光凭这一点,也不能断定菲碧儿学姐去了那吧。”
白雪看着罗威,说道:“他们听到的那首歌,是《思念你的心》。”
“《思念你的心》?”
这首歌罗威并不陌生,这是歌剧《骑士曼德》里面,公主思念骑士曼德时所独唱的一首歌。当年这首歌,可谓是红遍了整个帝国。
“能跟我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莫娜询问歌声是怎么回事,白雪则跟她解释,最近在对岸流传的故事。而这故事流传起来的时间,差不多是菲碧儿她们回到帝都之后。在联想到菲碧儿经常深夜从这里乘船离开,或许她真的是去了对岸。
“可是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要大晚上去那种地方唱歌?”
“你知道些什么吗,莫娜姐?”罗威询问莫娜。
莫娜摇了摇头,她也想不明白。回到格拉加尔后,她一直觉得菲碧儿有时候变的很古怪。
“人在不在对岸,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林布隆说。
“没错,黑幽,能帮我们准备几艘船吗?”
“没问题少爷,我马上去准备。”
黑幽很快就调来两艘小船。张丘先上去,然后拉着其他人上来。
“你们谁会划船?”张丘看着大伙。
“我会。”林布隆把浆拿过来,罗威也会划船去了另一艘。
黑幽则留在码头,她会通知海上管理局的人员,对附近海域进行搜索,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小船离开码头,千影坐在船头,看着天上的云彩说道:“我们最好尽快,待会可能会起风。”
“罗威,为什么不坐那种大一点的游船啊。”白雪看着从旁边驶过的游船,坐那种游船都不用费力划桨。
“对岸的港口已经废弃相当长的时间,像游船的话可能不方便停靠。黑幽姐做事情,一向是很详细的。”
千影坐在船头,对岸那个地方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丘,以前你有来过,对岸吗?”
“对岸啊,以前都不是这么叫的。伊里区,我小的时候偶尔会跟爸妈来这,这个地方很热闹。那里还有一座桥,往来非常方便。”
张丘所指的,是曾经联通圣堂区和伊里区的大桥。当年那场灾难后,这座大桥也被炸掉了。现在还能够看见,当年那座大桥留下的桥墩。
“我以前就是住在那的。”蕾雅抱着双膝,一只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河水的冰凉。
“蕾雅?你是住在伊里区的?”张丘惊讶的问道,从来没听她说起过。
“嗯,”蕾雅点点头,“我还记得那天的事情。红色的月亮看起来令人觉得可怕,到处都是怪物的叫声。姐姐带着我逃出去,躲在一个地方。后来爸爸找到了我们,把我和姐姐救出去,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对不起。”
蕾雅摇摇头,让张丘别在意。
千影走过去坐在蕾雅身边,并肩靠在一起。
“我们快到了。”坐在另一艘小船的罗威对他们说道。
越靠近对岸,越觉得那阴森恐怖。明明月亮就在头顶,可是那里看起来好像笼罩了一层阴霾。
白雪打了个冷颤。“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哗啦!”
水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张丘站了起来,将月神剑召唤到手中。剑身发出银色的光芒,小船前面冒出一串气泡。
“小心,河里面似乎有东西。”
“是不是鱼?”杰哈德问道。
“不清楚,总之大家要小心。”
“码头在那边,我们把船停在那。”
罗威已经看到码头了,两艘小船划向阴森的码头。
“大家快看,那里有一艘小船!”
桐瞳一眼就看到,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小船。整个码头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艘小船,看起来非常的显眼。
“一定是菲碧儿的!”莫娜很确定的说道。
船停靠在码头边,张丘他们从小船上下来。踩在木板上,发出一阵呻吟的声音。看着地板上几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张丘对大家说道:“大家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来到另一艘小船面前,白雪上前查看一番,说道:“没错,这上面有六晶码头的标志,学姐果然是来到这里了。”
回头看向阴森的街道,菲碧儿学姐就在伊里区内。罗威试着联络黑幽,不知是不是信号不好的缘故,一直没能联系上。这里距离六晶码头,应该还在有效的联络距离内。
“算了,我们先找到学姐再说吧。”试了几次无果后,罗威果断放弃继续联络。
“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找起?”莫娜问道。
整个伊里区面积也是相当大的,众人不由得看向了白雪。
“白雪,那些听到歌声的人,都是在哪个区域听到的?”
“稍等一下。”
白雪从随身的挎包里面,拿出一份地图。之前大家就奇怪,她为什么随身带个挎包。原来这里面,装着伊里区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