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落在歌琳修女身上,艾克塞拉陛下迟疑的问道:“歌琳修女,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猜到,看到那场景之前我也只是推测。听完迪隆大师的情报,应该不会错了。陛下是否还记得,37年前发生来斯里兰卡国莫贝尔城的事情?”
“37年前莫贝尔城?”艾克塞拉陛下搜索自己的脑海,隐约有这方面的记忆。突然他脸色一变,“凡尔纳的魔女?”
“是的,就是它。迄今为止已经摧毁了六个城市,造成数百万人死伤的神秘幻兽,凡尔纳的魔女。”
凡尔纳的魔女,这个名字是记载在教会的典籍上,被誉为最古老的幻兽之一。至于最初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已经无从考察。凡尔纳的魔女最早对它的记忆,是在两千多年前的弗隆王朝时代。虽然叫魔女,但它是幻兽而不是人类。只不过它的外形看起来很像是人类,再加上其魔女一样的装束,所以才称呼其为凡尔纳的魔女。凡尔纳的魔女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幻兽,它没有实体,或者说它的实体无法在现实世界出现。这一点,与古神很相似。因此凡尔纳魔女,会选择人类宿主进行附身。
被附身的人类都是女性,这种附身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但是当宿主受到伤害,或者因为其他一些原因的时候,魔女的力量就会渗透进物质位面,眼前的对岸就是魔女的力量渗透出来所造成的。
凡尔纳的魔女,它所拥有的力量是制造幻境,但它所制造的并不是单纯的幻境,它能让你深陷自己的记忆之中,无法逃脱。而它的力量扩散开来时,会将一个地区内的记忆释放出来。你可以单纯的理解为,让这一个地区的时间回到了过去。凡尔纳的魔女,它的力量虽然是制造幻象,但是它的力量,却触摸到了时间的规则。
“过去的记忆重新,与现实发生重叠,这是魔女力量的特性。很多人认为这是更加强大的幻觉,但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时间的回溯。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在魔女回溯的地区将某样物品破坏,当恢复正常后,这一破坏现象也被保留下来,并且经历了时光的摧残。可以这么认为,魔女的力量是将它力量笼罩范围内的地区,回溯到某个阶段。”
听完迪隆大师的讲解,夕点点头,说道:“就是说,相当于回到过去?”
“是的,很可怕的力量。但是与时间的力量不同,凡尔纳的魔女无法控制时间。”
“迪隆大师,我想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是否严重?”
迪隆大师向皇帝陛下解释道:“陛下,应该欣慰的,幸好这一地区,早已被废弃。我刚才也说了,在魔女力量笼罩的范围内,可以认定是回到过去。在过去你所做出的行为,当力量解除的时候,这一行为也会被时间确认并且在当前时间线上进行改变。”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高深,但不愧是皇帝,学识还是充足的。
“如果我在魔女力量的范围内,杀死一个人。那么一旦时间恢复,这个人会消失的?”
埃利奥特大师接着说道:“会的,陛下。时间是复杂的,任何一丁点改变,都会造成极其复杂的因果。面对这一改变,时间通常会将其替换。也就是改变后的结果,来将当前替换,这算是一种时间的自我修复。但是这种修复是有限制的,一旦大规模的对过去进行改变,会引发一系列的错误。”
“会怎么样?”
迪隆大师沉默几秒钟,说道:“莫贝尔就是最好的例子。”
莫贝尔这座城市,当年魔女的力量将整座城市笼罩。当教会赶到的时候,整座城市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城市里那上百万的普通人。
“魔女的力量发生的时候,我们该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做的越多,当魔女解除力量的时候,改变就会越强烈。一旦改变达到了一定的限度,整个地区都会被时间所抹除,”
“错误太多,没有办法及时处理,所以将整个错误都删除吗?”夕接着迪隆大师的话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在这等待?”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想圣王教会在这方面,应该更有资格发言。”
歌琳修女说道:“不愧是迪隆大师和埃奥利特大师,两位的分析很准确。教会一直都在研究凡尔纳魔女的力量,三十七年前莫贝尔的惨剧发生后,我们一直在寻找凡尔纳的魔女。只是没想到,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
“修女阁下,我之前了解过,魔女是在一个女孩子体内。它,似乎被封印了,对吧?”
“没错,魔女通常会附身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而且附身的时候,会出现异象。魔女的力量虽然危险,只要提前发现将其封印,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根据现有的情报,应该是有人提前找到了魔女,并将其封印,瞒过了教会。”
“就是那些绑架犯,对吧?他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恐怖分子,某个邪教组织?他们挟持魔女的力量,究竟想做什么?”
艾克塞拉陛下开始推敲对方的身份,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对方究竟是谁。
“张丘他们在里面,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事。我想进去,提醒他们并把他们带回来。”
“最好不要。”说话的是歌琳修女,她郑重的说道,“魔女的力量已经成型,在这外围相当于形成一个领域,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魔女自身的延伸。一旦有个体进去的话,魔女会将其视作入侵。个体越强大,受到的反击也会越大。所以,最好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艾克塞拉陛下看向亚迪科尔:“你听到了,亚迪科尔。”
“是,陛下,我马上派人封锁整个对岸。”
亚迪科尔立刻告退,幸好对岸一直都处在封锁状态,不会有人进去。应该说,庆幸魔女的力量没有在其他地方展开。不然,莫贝尔的悲剧就会重演。
“那他们怎么办?”
迪隆大师和歌琳修女互相看了看。
歌琳修女叹了口气:“我那个徒弟也在里面,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能够自己逃出来。”
张丘他们沿着较为偏僻的街道,躲避着那些异变的怪物。这里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发生异变的侍从。
“呼,我现在很确定,我们在七年前了。”张丘喘着粗气说道。
罗威:“这简直不可思议,穿越时间,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够做到吗?”
白雪:“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眼前这一切难道你没看到。”
话是这样说,可罗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布隆问张丘有没有计划。
“让我想一想,先离开对岸。哥说的没错,穿越过去这种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让我们遭遇,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对岸,到公爵府去。”
“公爵府?行,到公爵府我们可以寻求帮助。桐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桐瞳现在比刚才冷静多了,他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失控。”
爱尔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刚才这两个还被千影打了一巴掌。”
张丘:“好端端的你提这事干嘛,话说千影你刚才使的劲可真重,我脸都肿了。”
“太轻了怕没效果,要不让你打回来?”
“呃,不用。咳咳,桐瞳既然没事我们赶紧出发。待会路上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点。蕾雅,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你来带路。”
“啊?不行不行,我虽然小时候住在这,可是对这个地方也不熟悉。我、我很少出门的,平时都闷在家里。”
想到她的性格,张丘他们哦了一声。
“算了,我来带路吧。这个地方,我多少还是记得的。尽量不要走大路,跟我来。”
罗威小时候倒是经常来这,不过过去这么长时间,他也只能靠自己模糊的记忆来辨别地方。他虽然经常来,但那是小时候。而且每次来的时候,白幽或者黑幽都会看着他,不让他乱跑。
“反正只要能离开这里,往哪走不是一样。”罗威这样说。
街道上回荡着警笛声,到处都是死人。变异的侍从,追杀着一切活着的生物。
张丘他们一行,在罗威的指引下,穿过几条街。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惨状,他们所在的地区正好远离繁华地带,街上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倒是有侍从在游荡,发现他们后张牙舞爪的冲上前来。对这个刚刚异变的侍从,他们可以轻松的消灭。
“走这边,穿过这个居民区,前面是娱乐街。那里人比较多,侍从也相对较多。”
在快要离开居民区的时候,他们前方一座房屋的楼上,一个人撞破窗户满身是血的落在他们面前。掉下来的时候,这个人还活着。注意到张丘他们,朝着他们伸出手,希望他们能救救自己。
“她受伤了,我们过去帮帮他。”
爱尔莎正要过去,张丘突然拉住她。
“等一下,上面还有!”
话音刚落,从这人甩出来的窗户里,落下来一个黑影。重重砸在地上这人身上,鲜血喷溅出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掉下来的这个黑影,像是一个影子,又像是一堆墨水。趴在地上,黑影中张开两只眼睛。眼睛的位置还各不相同,一个在手上一个在背上。似乎是注意到张丘等人,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不好,是影魔!”
张丘认出眼前的侍从,莎尔娜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讲过,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侍从。任何侍从都是从人类变异而来的,
影魔手脚并用,快速爬行接近他们。张丘和千影最先冲过去,两人切断了影魔长长的手臂。被切开的位置像液体一样落在地上,很快又回到影魔体内。不一会儿,影魔又重新长出两条手臂。
张丘回想到课堂上,莎尔娜老师对他们讲过关于影魔的知识。“影魔的体内拥有名为核心的器官,根据研究,它曾是人类的大脑。人类变异成影魔的过程中,大脑逐渐萎缩缩小,硬度增加。核心大小类似核桃,而且会在影魔体内移动。刚才我说普通攻击没有效果,是因为如果没有击碎核心,影魔是杀不死的。用大范围的攻击将其蒸发,或者切开影魔的身体,找到核心。”
“普通攻击是无效的,找到它的核心。”
千影也想起来影魔的弱点,释放出噬牙的飞刃。飞刃带着丝线在空中形成一道网,密集的网迎着影魔罩下去。
影魔面对千影的攻击,身体往地上一缩,变成了液体。从旁边流过去,躲过了千影的攻击。
刚从地面钻出来,桐瞳的两支魔爆箭击中它的身体。砰砰两声爆炸,影魔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罗威上前将剑插入地面,肉眼可见的冻气四散而开。影魔被炸裂的身体,都被冻成冰块。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将所有的冰块都敲碎。爱尔莎找到了影魔的核心,将其击碎。刚才她没找到机会出手,现在开心了。
罗威把剑收回剑鞘,说道:“没想到连影魔都有了,血月之夜侍从的进化速度变快了。”
小白冲着身后的方向发出示警,白雪看到街道那头,出现了好几只影魔。
张丘也看到了,对大家说道:“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快走。”
大家连忙加快速度,白雪回头看到那几只影魔发现了他们,把自己变成影子追上来:“那些影魔,它们追上来了。小白,以吾之心启尔灵,以吾之智启尔慧,御善驭使三魂通灵!”
白雪使用了御灵术,小白化作狐妖之后,白色的狐妖扇在身后释放出白色的冰焰。影魔追到冰焰前就停住,这些会将生灵冰冻的火焰,影魔不敢接近。
“干得好,白雪。趁现在,把它们甩掉。”
虽然身后只有两三只影魔,但如果被拖住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侍从出现。这个地区,不知道有多少人变成了侍从。
前面是流动人口最多的娱乐街,张丘他们想过这里会是怎样的场景。但是真正到了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一团糟了。街上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群,而他们身后是异变的侍从。地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尸体。可以想象拥挤的人群中,人类突然变异成侍从,那是一副怎样糟糕的场景。很多人不是被侍从杀死,而是被踩踏致死。
“不要看!”千影捂着蕾雅的眼睛,蕾雅却抓住她的手慢慢移开。眼神里虽然害怕,但却没有移开视线。
“没关系吗?”
“没事,我可以的。我不想,一直被你照顾,我自己可以面对的。”
千影见她这么说,点点头。反正她在身边,有情况她会注意到。
“枉死的灵魂,愿你们在灵魂之河的彼岸得到安息。”
爱尔莎为这些死去的人祈祷。
“爱尔莎,现在不是祈祷的时候。哥,往哪边走?”
“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就是了,不过这一路可能不太平。”
罗威看到周围的侍从,已经发现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众人迅速进入战斗。
这里的侍从还都是人类模样,偶尔会出现一些变异的诸如影魔之类的侍从。好在这类侍从数量不多,再加上莎尔娜老师给他们讲过许多不同种类的侍从,包括这些侍从的弱点以及如何针对。相对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众人配合一路杀出去,张丘斩杀了自己的对手后。注意到身后天空中血色的阴影,他真的很在意那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
“张丘、笨蛋张丘,救命啊!”
耳边似乎听到小一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小一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听到了。
张丘朝前方一看,还真的是小一。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一?他怎么跑这个地方来了。”
在小一的身后,是一个三米多高巨人一样的侍从。那个小女孩跑的太快,跌倒在地上。而小一过去扶她,巨人侍从大踏步上前。再走几步路,小一和那个小女孩就危险了。
千影脚尖一点,身体冲上前去。手中的噬牙刀刃飞出去后,在空中划动形成密集的刀网。刀网落在巨人侍从身上,发出钢铁撞击的声音。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成功阻拦住了巨人侍从前进的脚步。张丘则卷起身后的披风,像大手一样抓住小一和那个小女孩,将他们带过来。让林布隆和白雪照顾他们两个,张丘上去帮千影的忙。
其他人也上前来,对着巨人侍从一阵围攻。巨人侍从皮糙肉厚,但弱点同样存在。找到弱点之后,哪怕是巨人侍从,也不得不倒在他们面前。
解决掉巨人侍从后,周围暂时没有侍从出现。张丘看着小一,问道:“小一,不是让你和夕姐姐在一起吗,夕姐姐呢?”
小一尴尬的笑着。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全地方再说。”
罗威说的没错,街上现在是最不安全的。他们找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已经没人了。张丘他们进去之后把门堵住,之后大家把目光落在两个小鬼身上。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小一身边的小女孩,一头紫色的长发、紫色的瞳孔,还有这相似的面容……
“不会这么巧吧,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白雪看着蕾雅,然后问小女孩的名字。
小女孩似乎很很害怕,眼里带着恐惧。而且大家都只知道小时候的蕾雅很怕生,看到这么多陌生,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爱尔莎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你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个?),安慰几句后小女孩这才说道:“我、我叫蕾雅。”
果然,难怪她看着跟蕾雅长的那么相似。原来她就是蕾雅,或者说是小时候的蕾雅。
“我?”
蕾雅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啊,这个是小时候的我啊。”
千影看着小时候的蕾雅,在看着长大后的蕾雅,就算是她都觉得很神奇。
“我都有点头晕了,好吧,蕾雅说过这里是她以前住的地方。我们在这里遇到她小时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张丘说。
“我觉得这已经是最奇怪的事情了。该死,我们真的在过去啊。”
罗威摇摇头,在怎么不相信这也是事实了。
“咳咳,”小一咳嗽两声,引起大家注意后,“大家不要担心啊,身处在过去的只是这个地方,外面的时间还是正常的。”
张丘没好气的扯着他的脸,说道:“你得意个什么,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啊。刚才我们要是慢一点,你就等着我们给你收尸吧。哎呀!”
没想到小蕾雅(小的那个)突然咬住他的手,挡在小一面前,气呼呼的说道:“不、不许欺负小一哥哥!”
“啊,我哪里欺负他了。”
平白无故被咬了一下,张丘欲哭无泪。
其他人看着小蕾雅,在看着大蕾雅,怎么总觉得那么怪异。尤其是蕾雅,脸红红的感到特尴尬。
“没事的蕾雅,刚才笨蛋张丘跟我闹着玩的。”
“闹着玩?”
“对,闹着玩。是不是啊,笨……蛋……张……丘!”说完还冲着他做鬼脸。
张丘额头抽搐,不过在小蕾雅面前,忍了。等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啊,我们在闹着玩。小一,你怎么会跟……蕾雅在一起?”
“路上看到她有危险,就带着她过来了。”
“小一哥哥救了我,他好勇敢,保护了我。”小蕾雅看着小一的眼里充满了崇拜。
罗威:“小一,你刚才说,外面的时间是正常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现在只有对岸这里,时间被回溯到七年前。而对岸之外,时间还是原来的。”
众人面面相窥,他们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过去。结果发现不是这样,只有对岸这里回到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这更奇怪了,这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爱尔莎糊涂了,搞不明白这里究竟怎么了。
“这里是真实的过去,有某个强大的家伙回溯了这里的时间。这片土地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七年前那晚。所以回溯的时间,也变成了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