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七年元月初一,天凤在一场鹅毛雪中迎来了新的一年,鸡啼时分,玉婉一身素衣,以凤家长媳的身份携带在京的族人入祠堂,三跪九叩,进香献酒,聆听大师诵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临近午时,众人终是各自散去,而作为天凤的帝王,凤萧寒换了一身龙袍,就前往大殿接受群臣拜年,再设午宴款之。原本,玉婉需得同往,但她实在是懒得与那些人周璇,加之中宫空缺,六宫无妃,那些个繁文缛节也就能省则省了。
这个年过得十分平静,却也温馨十足,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到了开朝的日子,三道旨意同时下发,轰动了整个天凤。
一是皇帝下令修葺皇宫,全国范围内召集能工巧匠;
二是太后下令全国采选女官及宫女,二十岁以下及笄少女皆可报名参加,有才艺手艺者优先入选;
三是皇帝与太后联名下旨,在天凤东南西北中五大区域分设医堂,太医院首席院正,天凤第一神医欧阳子亲自坐镇。
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一大波能工巧匠应征而来,修葺皇宫的工程在工部和兵部的相互协调下如火如荼地开展了。与此同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少女一波接着一波来到了京都城,都期盼着自己能够在第一轮中顺利过关,然后到宫里接受培训。
然而,凤萧寒和玉婉最关心的还是医馆的开办,从选址到落成,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凤萧寒亲自提名——萱草堂,并提笔写下对联:何事苦人?世上病疴三百种;此情牵我,心头天凤千万家!
用玉婉的话来说,就是希望从此以后天凤的百姓医药无忧,而萱草也叫无忧草,亦是天凤的母亲花,再合适不过了。为了能顺利开业,慕容玉清和凤萧明亲自跟队,顺利地把药材运送回京,三个月的时间,建立了一条相对完整的运输路线,由军队层层把关,表面上看来,萱草堂就是个由国家建立的公共医堂,但实际上,它就是天凤最大的秘密药仓,也是天凤培育医学人才的学堂,未来,它将会为成为天凤致胜的关键之一。
天启十七年元月二十日,萱草堂隆重开业,欧阳子带领太医院的御医轮流坐堂看诊,并广收学徒,百姓们欢呼声一片,光顾萱草堂的人也络绎不绝。
“哥,听说你们把那边的土也运送了一些过来,能种植成功吗?”玉婉坐在萱草堂的阁楼上,陷入了思考。
“这就得看欧阳的本事了,离族的隐世,带走了大量的医学人才,药草的种植技术早已失传,咱们的土地能挖出玉石翡翠,可这药草,就难了!”慕容玉清叹道。
的确,天凤盛产玉石翡翠及矿物,西边的海域更有珊瑚珍珠一类的宝物,是天凤最大的优势,也是这百年来经济迅速发展的原因,但这也使得天凤成为他国必争的一块肉,可惜,这片土地,却是药材匮乏,看来,上天也是公开的。
“罢了,姑且试试吧,离族先祖既然能种得出来,欧阳子也总会有办法的!”玉婉不再纠结于这些,眼下,如何避开他国的眼线才是重点,毕竟摩兰的公主和南燕的皇子还在京都城。
于是,一场宫女的采选在经过一个月的筛选角逐后,有将近三百名女子得到了进宫的机会,为了掩盖宫墙问题以及萱草堂的秘密,这场采选越发的声势浩大了,一时间竟真的引开了他国的注意力,当然,这三百名女子究竟混入了多少细作,就不得而知了。
“主子,幽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混入了队伍当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几个别国细作!”莫白悄然而至,向玉婉报告着宫外的情况。
玉婉噬笑,“让她继续盯着,矿山那边有结果了吗?”
“回主子,如您所想,那里确实有一座宝石山,挖出来的多为白宝石,硬度大,打磨后晶莹透亮,很耀眼,您看。”莫白自怀中摸出了一块足有碗口大的白宝石呈给了玉婉,确实如他所言那般璀璨夺目。
玉婉把玩着手中的宝石,若有所思,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全面封山,秘密开采,哀家要用这座矿山买下摩兰周边的几个附属国!”而后,随手一丢,把宝石扔回给莫白,“给皇上送去,让他找人给珍儿打一整套头面,作为嫁妆。”
“是,属下告退!”
“主子,您又在玩什么啊?明知道兰娜公主住在了珍公主的宫殿里,您还这般大张旗鼓地给公主办嫁妆,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您有一座宝石山吗?”素荷不解的问道,最近主子办事越来越随意,可也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素荷啊素荷,你主子我,可是很记仇的,摩兰也好,南燕也罢,哀家不把他们给掏空了,就不叫慕容玉婉了,哼!”玉婉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眼里尽是厉色,身为女子,她没有办法像父兄一样上阵杀敌,但她多的是办法,一点点瓦解敌人的内部,不见血的胜利虽然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但她玉婉早已决定用一生来下这盘生死棋,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陪着凤萧寒一起,创造一个理想世界。
“走,陪哀家去城楼上看看,看看究竟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等了这么许久,应选的宫女们终于入宫来了,雨后的城楼上湿漉漉的,却一点也没有影响玉婉的心情,就那么笔直地站着,看着一个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徒步入宫,时不时地点评几句,最后莫名有些烦躁。
“女人多的地方就难免有勾心斗角,这还只是在宫门口,就已经是各种明争暗斗,往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玉婉摇头感慨,实在看不下去了,“传哀家懿旨,所有入宫女子学习宫规的期间,按比例及能力分配到御膳房,尚衣局,司珍阁,礼乐社及内府库打下手,但凡有不从者,即刻撵出宫!”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素荷领了旨,马上就去找教习嬷嬷。
“主子,这么做,会不会令某些人不满?”莺歌在宫中已有多年,也算是门儿清,虽然知道主子这么做是为了磨一磨那些女子的气性,可那些人中不乏有重臣之女,稍有不慎,只怕适得其反。
“无妨,他们既然敢把自家女人送进来,就得经得起哀家的考验,再说了,哀家下令选的是宫女和女官,他们牟足了劲送女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且看着吧!”玉婉心思澄明,不管是谁都不能扰了她的计划!
太后的懿旨一下,果然引起了许多女子的不满,她们平日在家里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干过什么活,当即就有人耍脾气,有人跟着附和,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中,素荷冷冷地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等那些大小姐们冷静下来时,就发现,她们都被禁卫军包围了。
“她,她,她,还有这个,那个,都给我撵出宫去,如此没有规矩的人,留在宫里,迟早没命!”素荷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禁卫军,一下子就拖出去好几个人,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你们听好了,如今的你们只是堪堪通过初试,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不仅要学习宫规礼仪,还要努力通过各种考核,才能真正地留在这宫里,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都是平等的,若再有谁胆敢挑事,必不轻饶!”素荷端着首席女官的架子,说话时加上了几分内力,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确实起了一番震慑的效果。
“桂嬷嬷,芳姑姑,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你们了,我还得先行回去,同太后复命!”素荷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院子,就带着禁卫军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桂嬷嬷在宫里头呆了三十多年,可她真正佩服的女主子只有玉婉一人,单是玉婉回宫后这半年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这座皇宫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得过太后的眼睛,她才是这座宫殿唯一的女主人,能被她委以重任,自然是不敢懈怠,更是倍感荣幸,于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稍加提点道:“方才那位姑娘,是太后身边的首席女官,日后你们见着她,都得尊称一声素荷姑姑,好好记住她方才讲的话,谨守本分,否则,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们!”
“是,奴婢记下了!”众人齐声答道。
桂嬷嬷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说道:“接下来,芳姑姑会为你们安排寝室,念到名字的上前来登记,领床位号及宫女服,而后随着她们几个回寝室休息半日,老身会亲自教导大家修习宫规,而芳姑姑会教你们学习宫廷礼仪。”
“相较于桂嬷嬷,我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妨告诉你们,接下来的礼仪考核,我就是主考官之一,如果你们在我这里都过不了关,那么更别说是在太后那里,记住,想要继续留在宫里,就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别没事整些幺蛾子,自己作死!”芳姑姑身为礼乐社的掌事姑姑之一,向来都是严字出名,说话也从不拐弯,凌厉的眼神一扫,丝毫不输给方才素荷的震慑力。
隐藏在人群中的幽姬邪魅一笑,主子果然是人精儿,派了这么两个人过来,这群姑娘们可有罪受了,三个月,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有趣,实在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