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大爷:
“自打微臣出宫以来
日子过得可以说是相当的艰难
偌大的王府只有年幼的微臣一人支撑
微臣怎么办?只能靠自己。
在这出宫两年多年月里
微臣是兢兢业业
勤勤勉勉没日没夜
每时每刻不敢懈怠半分
可以说是
白天不懂夜的黑
无人能懂我的累
就这样才勉强置办微微几处产业
使得王府上下得以度日。”
龙椅之上的皇帝可以说是相当的郁闷啊,微微几处产业,勉强度日。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二十万两,就是放之四海,这也算的上一大笔钱了,早就知道你这小子有些资产,怎么也没想到家底如此之厚,着实出乎意料。
再看殿下群臣,那嘴角都能瞥出宫外去,东城西市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北地郡王府富得流油。只是在这朝廷之上也懒得有人和他计较,且听他到底所为几何?
张临似乎并没有看到周围对他鄙视的目光,继续声情并茂的诉说着:
“再者说
微臣并不是仅仅为了私心
城外难民汹涌
尔等既受了朝廷封赏
吃着百姓皇粮
如今到了朝廷需要我们的时候
吾等怎可坐视不理
只是毕竟年幼财薄
只能为朝廷解决区区三千难民之忧
微臣……微臣……惭愧啊。”
此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在场的众人也挑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总感觉哪里透漏古怪,明明好像极不合理的事情,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倒似他大义凛然,大公无私,人臣之楷模一般。
为何说此事极不合理,就是人数。三千,或许对于这数万难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讲,就是朝廷工坊也未有能达三千之众。但是不能越矩啊,你要是建的工坊比朝廷还大,这是断然不可行的事情。
但若是以张临所言,也确实分了朝廷的压力,只是……
道常庚出班道:
“臣以为
北地郡王即有这权权报国之心
朝廷便不能不允
只是以体制来讲确有不妥
但若是由太子出面组建
北地郡王府进行实施
倒无甚不妥之处
陛下以为
如何?”
宰相就是宰相,短短时间就想出如此两全之法啊。
道常庚既说出了解决之法,群臣自不会驳了他。不过你还别说,这北地郡王年纪轻轻做事真不要命啊,一举便收下三千难民,只是别大话说了出去,没撑到来年开春便败完了家底,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不不不,好像他自从上次大朝会已然成了繁华里的笑话了。
龙椅上的皇帝正为难民之事忧心不止,又不见众人反对,不过还是担心张临能否安稳得当的安置好三千人,不过刚才的二十万两也让他这个皇帝感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便一句“准了”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张临再次出班禀告:“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周怀仁说道。
“陛下,三千难民贸然进城实有不妥
再者说城中也无法开工建坊
城东南三十余里有一乱石谷
臣本想用来安置难民做工之所
只是此地隶属于朝廷兵部
臣恳请陛下赐予微臣
用于安置难民之事
万望恩准。”
周怀仁不知详情,兵部侍郎蔡朗没等周怀仁问起便出班回应:“启禀陛下,此地最初乃是兵部练兵之用,只是如今都已建了兵营。然也无法进行开荒耕地,只因此地乱石太多,整理一番倒还能安置些人,若是开垦,必然不行,这才荒废了数年。”
周怀仁听此解释,便说道:“此地兵部已然无从得用,便收回朝廷,赐予……”
“启禀父皇,此事不妥”正是当今太子周均。
太子的出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怀仁看了一眼站定殿下的太子,并未生气,也是好奇平日温文尔雅的太子怎会有此举动,便言道:“太子何意?”
太子也是郁闷的要死啊,这于商定之事不符啊,这明摆着黑自己一把啊。听了自家父皇问话,太子弯腰再施一礼,一改方才鲁莽之态,转身面向张临笑呵呵道:
“郡王不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吗?”
张临也是满面春风的笑着答道:“太子,微臣觉得并无不妥之处,还请明示。”
太子收起了笑容,直直问:
“北地郡王,我问你,组建工坊为公为私?若为公,郡王倒不如直接捐些财物助朝廷安置难民。若为私,就凭王爷几句为了朝廷,为了难民。就红口白牙把方圆数十里的乱石谷化为了已有?敢问王爷,此事妥与不妥?”声音低沉,透漏出几分皇家威严。
殿中哄然乱了起来,殿内群臣终于明白刚刚极不合理之处,原来在这啊,是啊,若是为了朝廷,为了难民,就直接把粮食送给朝廷不就是了,为什么非要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呢。
龙椅上的周怀仁看着殿下自己的儿子如此风采,着实有些意外。其实陛下与大臣大多都明白此事觉不仅仅如张临所说为了朝廷,但朝廷确实对于这次难民潮有些有心无力,既然有人愿意分担,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不过既然太子提出,就看张临如何应答了。
群臣之中不喜张临的海了去了,看到平日文雅的太子杠上了张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而张临虽然脸上无波无澜,可也无法继续硬着头皮死撑,毕竟诓了太子一把,心里总归有些歉疚,便哈哈一笑,朗声道:
“那个,太子说的是啊
确实是微臣考虑不周了。”
躬身上前两步
“启禀陛下
臣愿出资三十万两白银
购得朝廷乱石谷之地
望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三十万两白银,就买乱石谷那些乱石杂草横生的山谷之地,这王爷可真是败家啊。此时群臣望向太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异常,突然发现年幼的太子不知不觉就已然长大了一般,龙椅上的周怀仁看看太子,再看看张临,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日二人关系怎似这般,奈何朝堂之上,不过这个结果也确实震惊到了这位皇帝了。
此时的皇帝越发有些看不懂张临了,确切来说自从这个孩子求医归来便性情大变,不过孩子心性,倒也能理解。十四岁被赶出宫去,短短两年多的就毫不费力的拿出五十万两,这怎能不使人惊讶不已。
太子朗声笑道:“王爷好手笔,为了难民行如此大义,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周怀仁仔细端详殿下站着的张临,又看了看退回原班的太子。片刻后说了句“准了!”
张临便请退。
此时无人指责张临半路退朝,周怀仁也是点头应允。
张临施礼退出朝堂!
朝议继续,难民之事总要有个章程不是。
出了皇宫门。
胡癞子趾高气昂的坐在车夫位子上,
而一众泼皮或蹲或站在墙根处显得无精打采。
废话不是,被胡癞子挨个的踹了屁股,心情能他妈好吗?
当看到张临走出正阳门。
所有人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站起,胡癞子猛地马车上跳下狂奔至张临面前,笑眯眯谄媚道:“王爷啊,下朝了?可没惹皇上他老人家不快吧?”
张临双目一瞪,随即脸色又缓和下来,不管怎样,总是自己的马仔在关心自己嘛。
一摆手,一行人打道回府。
回府不久,王爷一声令下。
十数家丁齐齐出了王府。在门口之处分道扬镳。
朝着城内各个方向而去。
而府内所有仆人家丁则是忙忙碌碌,打扫清洁。
一改往日嬉皮笑脸。
许久不用的大会议室门窗洞开。至于为什么叫大会议室,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也是不知道!俺家王爷这样说的,俺就这样叫咯!
管家吴伯井然有序的指挥着。
吴大管家看起来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平常温文尔雅,有些下人犯了错误如果在别的王府可能都要被活活打死的!到了这老头面前最多屁股踹两脚而已!要是婢女丫头,就更宽容,训斥两句便也罢了!
要是谁以为这老头好欺负,嘿…王爷的脑袋瓜子这老货都敢抽的!
当翠薇楼的大掌柜陆大寿领着数十个厨子、店伙计。就这样不计其数的粮食便从王府后门运了进来。
陆大寿进府以后就慌忙前去王府会议室。其实,他心里也在嘀咕。王爷今日派人前去吩咐自己带人过来,问他干什么,来传信的也是不知所以然,说是好像蒸窝窝头。然后就告诉自己到了王府直接来会议室即可。
当他走进会议厅中,一愣。厅中坐了数人,皆是熟识面孔。主位坐着正是自家王爷张临,身后站着王府内侍总管卓白那张漂亮的面孔。
按道理讲郡王爵位还没有使用太监的资格,只是这是皇后苦苦哀求陛下特赐给张临的,说是张临年幼便被赶出宫去,身边没人照料着实放心不下,陛下周怀仁也是心软之人,便应允了下来。
秉笔太监李得福便在张临出宫后把卓白以及几十个太监送进了王府。
并着重讲了卓白乃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聪慧过人。而且诗词歌赋,书法画技皆略有所通,要不是送入北地郡王府,说什么也不舍的把卓白送出去的。
以张临两世为人的坚毅心性第一次见到卓白的时候也不禁失神。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浓眉大眼,眼中波光粼粼,透漏出男人的刚毅以及女人的柔美,加之高挑修长的身材,一时间你无法判断此人是男是女,且让人观之并未有种不男不女的反感。可以说女中丈夫,精致冠绝。也可以说面如冠玉,雅人深致,令人百般难描。
真正让张临刮目相待的还是此人的能力,自进得王府后表现确实可圈可点,经过一段时间磨合适应,便把诺大王府自己所负责的方方面面打理的有条不紊,张临便把他带在了身边,一些产业打理以及沟通便交由卓白来代为处理。
这时其中一瘦高个子开口道:“我说陆胖子,是不是翠微楼的席面吃的多了,走不动道了,王爷和哥几个可是等你许久了。哪天你可要摆一桌赔罪哈。”
陆大寿向张临行了一礼,张临摆手示意。陆大寿便找了椅子坐下。开口回道:“我说陈三两,这粮价足足都翻了三倍不止了,你这繁华城出了名头号大粮仓好意思让我请,你这良心让狗吃了去了。”
会议室之中一阵哄笑,此人正是京城满仓商号的大掌柜陈三两。据说本来不叫这名字,只因八尺的个头一百斤的体重,王爷见了说了句满身没有三两肉,于是乎陈三两便叫了开来。
再看厅中各位,首先坐在最外面的约莫三十岁左右小个子乃是兴隆钱庄大掌柜毛峰。此人个头不五尺(约现代身高一米五左右),其相貌更不出众,目前来看此人在在座之人中身家只能算垫底,就这这是王爷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毕竟那个年代钱庄对于老百姓乃至商人没有太大的概念。其次,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有了钱敢往钱庄里存,不过王爷一力扶持,倒也勉强坚持了下来!不过搁在这城中就是这个相貌普通的小个子,却是繁华城里十数家钱庄的大掌柜,在这四方城里打听打听,把店铺分号开到十余家的,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张临右手边坐着一个三十多的中年男人,书生打扮。赫赫大名称霸整个北地郡王府集团,名曰“赔钱货”。其实此人名叫裴谦火,本是朝廷匠作监一不得志的管事,被张临一句话便从匠作监要了过来。如今则是郡王府奇异坊大掌柜。何为奇异坊?就是专门研究农事,交通、地理、天气、建筑等……总之一句话,没有他们不研究的。用现在的话说研究总归要经费的,而奇异坊研究的工程量可谓是空前绝后的。那经费也是空前绝后啊。于是乎,几乎所有王府名下只要盈利的产业无不是每月以大笔的盈利投入奇异坊的亏空!又于是乎成了王府顶顶有名的赔钱货!当然了两年来成效还是有的,就拿翠薇楼的冬日胡瓜,新鲜青菜来讲。无不令在座之人感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才对于这个赔钱货不敢小瞧了去!更对这个当初坚决大力扶持奇异坊的年轻王爷表示无比的钦佩!
坐在中间的两人面色九分相像。双胞胎哥俩能不像吗?此二人身宽体阔,魁梧至极。大的名牛大,小的名牛二。你要是让我看相貌来分清谁牛大谁牛二,实话告诉你,我真不知道。大小其实是次要的,你只要记住这对兄弟手小领着几百个伙计,走南闯北,你是说走货,护送,在这如今的大昭地面上。嘿,几乎没有这哥俩走不到的地方!你要记住,这乱世行商不比太平年月。盗匪,乱兵,边疆还能遇到小股进犯的敌军,没有两把刷子,早就死姥姥家去咯!
左位板板正正坐着一人。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五官俊朗,一身明晃晃的盔甲衬托着别样的威严。此人郡王府侍卫统领吴赞。干净利落的介绍,没有太多赘述,此人乃是吴伯义子。
太多详情张临也未知晓,进宫由皇后抚养之时此人已在王府陪着吴伯看家护院,张临出宫之后吴伯整合王府,此人便成了郡王府的侍卫统领。
加子胡癞子正好八人,后史称“王府八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