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我的涅槃,你的枯黄(二)
丹田之处,九滴墨聚集,形成了一座金色砚台。
“壮志弥激烈,气欲凌太虚;
辽廓而无阂,星火无量在;
郎朗乾坤意,天地墨成炉;
……”
砚台出现之际,纪云心中墨念《咒天太虚诀》,同时有着无数天之络从太虚空间内延伸而出,探入砚台之内。
砚台渐渐地变大,最终金色消失,变成了最为古朴的黑色砚台,纪云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完全沉淀了下来。
这砚台,最终会化成纪云身体上的一截墨铠,可以炼入符文,拥有墨师的真正能力。
但纪云此刻还没有这个精力。
太虚空间的上方,那道生死门在剧烈震动,狰狞的生死符旋转扭曲着,仿若天地在震怒,有着磅礴气息弥漫而出,似要将纪云碾碎。
这等磅礴天地威压,甚至透过纪云身体弥漫了开来。
天地突然变得寂静了下来,连空中的紫荆花瓣都是猛地停住,忘了落下。
咔擦~一阵惊雷突然闪过,撕裂了天空。
轰隆隆~
紧跟着,雷声轰鸣,天空中的闪电疯狂炸响,如同一条条雷龙,转眼之间竟已然形成了一片雷海,如同要降下天罚,审判这红尘世间。
唆唆唆~
这一刻,那短暂寂静的紫荆花树,突然舞动起那遮天蔽日的枝丫,朝着天空伸直、挥舞,哗啦啦作响,竟似向这苍天挑衅、咆哮!
这样的情景,惊呆了众人,众人惊惶的脸色被雷光照亮,忘记了呼吸。
幸好,这等局面并未持续得太久,随着纪云身上的天地威压收敛,天上的雷龙随之消失,那紫荆花树亦随之恢复了平静。
“《咒天术》,乃咒天师最强之术,可逆天改命,九代咒天师,接受我咒天一脉最强传承!”
就在此时,八代咒天师“苍”的伟岸身影,再度出现在纪云脑海之中。
纪云这才记起,当日获得咒天师传承之时,苍曾经说过:《咒天太虚诀》最强两处,一为太虚空间,二为咒天之术!
而《咒天术》太强,至少要墨师级别方才能够用出,所以纪云一直未曾获得《咒天术》之传承,如今他踏入了墨师境界,《咒天术》传承随之而来!
“可逆天改命之术吗?”纪云心潮澎湃,当即凝神审听。
“你所见这片苍天,并不圆满,有着缺口,无数天机正是从这缺口之内泄漏而出。一代咒天师”牧“算出了这缺口变数,创建了咒天一脉!”
“天地如纸,历史如文,天地万事万物都在这文中,掌控天之络便如同掌控了笔墨,文如何书写,全在我手,全凭我心!”
“是矣,可令死者生,可让四季转,可让因果逆,可让山河灭!”
“然,汝需切记,你可咒天,但终究不是天!你咒苍天一次,苍天亦咒你一次,前八代咒天均逃不过这劫数,九代咒天,你且好自为之!”
然后,纪云便听到了一段极为玄奥的口诀:
“天有缺,天机泄,天石劫,天易天;
机枢络,万事轮,纵横阖,太极生;
万物两仪,泥丸千丝,一发而全身……“
纪云闭着双眼感悟,此刻小草悬浮,无一人敢于打扰。
纪云身边的那把青釭剑,则是震颤着,然后飞起,冲向出野。出野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那青釭剑上却突然涌出了绿色的剑意,这剑意带着坚毅的气息,却不曾对出野造成损害,直接蹿入了出野体内。
出野突然闭上了眼睛,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而此刻出野眼前并非黑暗,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演示着之前那惊天一剑!
这是小草给他的造化,这青釭剑中蕴含了刚才那坚毅之剑的道意,若出野能从中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则未来难以估量!
在外人眼中,出野只是握住了青釭剑,然后突然闭眼将剑举过头顶,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发傻。
可是眼尖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门道,惊呼道:“他在悟道,他进入了感悟状态!”
“列阵!”
司徒峰惊讶过后,果断喝道,带领紫韵宗列位长老将出野围住,守在中间。
小草那一剑,极为不凡,若出野能有所悟,将是紫韵宗的造化。
事实上,就算司徒峰没有为出野护法,此刻也无人敢于干扰出野。
出野这悟道,显然是小草送给他的造化,谁敢挑战小草的威严?
渐渐地,出野的剑之上,有了一丝绿意闪烁,可是这绿意还太弱,忽明忽灭,仿若随时会消散掉。
如此维持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某一刻似是豁然开朗,那绿意突然变得璀璨起来,更是散发出了锋寒的气息,竟然转变成了一道剑意!
“坚毅之剑!”
在剑意成形的那一刹那,一直静止的出野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步踏出,斩出一剑!
剑势如虹,越往前竟越强大,直接斩中前方一位紫韵宗长老,竟将其佩剑斩断,若非那长老实力强上不少,怕是已经负伤。
一剑出,出野身上的气息也开始上涨,直至停顿在九级墨者的水平!
“竟然越了三级!”
虽然说感悟之后往往伴随境界的提升,可是出野一下子跳跃三级,还是震惊了不少人。
出野收剑而来,对着纪云头顶的小草跪下,深深一拜。
小草不言,唯有微微绿光洒在纪云身上,仿若它身上的生命之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然而,终究没有任何东西是无穷无尽的……
纪云很快睁开了眼睛,睁眼的片刻,他来不及体悟刚刚获得的《咒天术》,而是第一时间看向小草。
他与小草气机相连,感觉到了小草前所未有的虚弱。
果不其然,一看之下,纪云便心如刀割。
此时的小草,哪里还有这初见之时那般翠绿的模样?
只见草叶上枯黄之色占据了一大半,那嫩绿之色被挤压到了中心贴近草根之处,似在挣扎抵抗,范围时大时小,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忽闪忽灭,仿若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小草!”
纪云霎时间便红了眼眶,心中无限内疚之感,将他吞噬。
纪云伸出手掌来,想要将小草收回,不惜一切代价来温养。
可是这一次,小草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轻轻地飞高了一些,而且越飞越高,仿若一只即将死亡的雁,要远离它的亲人,最终死在最孤独的地方。
眼泪这一刻在纪云眼眶打转,令得小草的影子在他眼中越发模糊。
“以一冽清泉,借你不屈意志,冲击‘墨者’境界!”
纪云不禁想起那日与小草初遇的情景,他给予小草的只是一冽清泉,而小草回报给他的,竟是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