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阔天问:“按理说,你也就一个花匠的水准。顶级花匠、用最神秘的营养液,能把玫瑰花稳定地保持在花瓣60片之上,这我觉得容易;但是,你凭什么能把普通的玫瑰种养到花瓣稳定地保持着超过90片的水准呢?”
“呃——这,前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说不清、还是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说?”
“请前辈见谅,我不能说。”
“哦!”
袁阔天脸上有些失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自言自语地说:“我曾听我的师傅说过一次,说上古传说有人具备一种天波神技,可以催花催果,难道是古老的绝技重现?”
龙子渀心惊,这袁阔天真不愧是当今华夏活着的人中,花海江湖的兰博腕,博闻强识,真不是盖的。
但他选择了沉默,不接话茬。
“好吧,我再说第二个疑问:上次你在我的宴会上,面对两盆铁心兰果,写下了一快一慢两个字,的确是最合我心意,因为两盆虽然跟随我的年份相同,但我运用的营养液不同,其中一种可能会催发得更快一些。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前辈,我从根部看出来的,一盆的根部气色饱满,另一盆的气色差一些。”
龙子渀因为袁忠民的为人让他心存芥蒂,所以现在对袁阔天也不愿意说实话,心里根本不像对方中正和温玉雅那样坦诚。
“看气色?!”
袁阔天疑惑地问,喃喃地重复了好几次,忽然正色道:“看来,我家小二上次让你伤心了,连带着对我也不愿意实言相告咯。”
龙子渀震惊,忙看袁阔天,见他脸上失望至极的表情,心里有些惭愧,但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龙子渀是这么想的:袁忠民肯定对他提防得要命,生怕他爷爷教龙子渀一鳞半爪、进而损了他袁家的威势。他都不惜在宴会上直言相逼相讥、不惜监听他爷爷跟自己的谈话,就是明证。
有这么心胸狭窄的孙子还能让他到处抛头露面,那么这个爷爷不应该一点也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却不节制,那要么是这个爷爷不值得信赖,要么是他本身无能为力。
忽然,袁阔天侧过身子,看着龙子渀,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没有见到我的诚意,所以才不愿意说实话的。那好,你说,你想从我这里学什么,我先把上次的承诺兑现,然后再说话,行不?”
龙子渀心里一动,上次方青青反复叮嘱,如果老爷子要传授技能,就可以点名说要学袁阔天的《毒麻花王》第二部分。
但是,以他现在的心态,他虽然很想学习那玩意,却从心底里不愿意落袁忠民的嫉恨,因此他笑着拱手作揖,说道:“前辈,我真的做梦也没想过要求您传授我什么,因为我就一个小花农,我不愿意外面的人说我采用欺诈手段偷学技艺,这不光是为我的声誉,也是为了方家的声誉,请见谅。”
“你!谁说你采用欺诈手段了?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袁阔天虽然是耄耋之年,但心思敏捷,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里面存在误会,不然,一个新起的超一流的花匠,怎么会对他的《毒麻花王》无动于衷?
但是,在内心里,他还是很高兴的,至少,龙子渀是有骨气之人,为了所谓的声誉,就断然放弃他给予的机会。
要知道,多少人为了有这样的机会,别说声誉了,就连亲人的利益都可以出卖。
这愈发引起了他对龙子渀的好感,他定下心神,把上次宴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这才相信了龙子渀刚才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是车门外站着的二孙子袁忠民,冤枉了他。
袁阔天不动声色,没有为袁忠民说情,也没有为自己不知情而辩白,而是心平气和地说:“今天的谈话,我们的真诚度不对等,但我还是要把第三个疑问问出来。我想,我有这三个疑问,其他几个人也都会有这些疑问的,你终究是隐瞒不过去的。”
龙子渀心惊,“其他几个人”,显然是指“南袁北方、东胡西江”的另外几位宗师级人物。
龙子渀没有说话,等着袁阔天说出了他的第三个疑问:为什么龙子渀拿去拍卖的帝王花,会在暗光下发出荧光?
龙子渀听到这里,心中大惊,不知道老爷子接下来的话会说什么,但他意识到,下面的话,肯定关乎自己的异能,这东西可不能让袁忠民准确地知道。
想到此,他借着拨弄头发的机会,对着前面那个吊坠弹击中指,直接毁了其中的监听器。
“爷爷,怎么了?”
袁忠民那边,一直监听着车里的谈话,忽然耳朵里电子杂音猛啸,痛得耳朵难受,他顾不得痛,摘下耳机,拉开车门就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龙子渀和袁阔天都安静地看着袁忠民,把袁忠民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关好车门,再检查耳麦,什么都听不到了。
车里,袁阔天不知道孙子的监听器被毁了,龙子渀明白,但不明说。
两人谈话继续。
袁阔天说:“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然的:你找到了华夏花海江湖中千百年来都孜孜以求的天水!因为这在古代文献里有提及,浇灌天水后的花果,自带荧光。你否认不了的。”
他见龙子渀还是不说话,继续说:如果他猜得不错,华夏现在几个宗师级人物,或者说其他有心人,都会有这样的结论:龙子渀会天波神技、龙子渀有天水神助!
袁阔天还说:因为有天波神技,龙子渀才能摸花成金;因为有天水神助,龙子渀才能让花锦上添花、才能让花起死回生!
龙子渀虽然有心理准备,自己的异能会有高手能够猜到,但没想到,花海江湖的前辈,都能做到推论顺溜、结论精准。
还好,他们就算猜到所谓的天波神技,也都不知道具体的,尤其是对弹指伤人、透视眼这两个绝活,连花神们都猜不到。
“小子,我可以断言,因为你的出现,华夏花海江湖多年难得的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龙子渀忙说:“前辈误会我了,我可从未无缘无故地去打人害人过的……”
“傻小子!”袁阔天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安定,却身在江湖啊,你以后就会体会得到的。”
龙子渀听着这话,想起武侠小说里的隐退居士或者高手们,都有类似的感叹,心中自然不解。他的心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