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表是个矮矮的、面庞黑黑、白发稀疏的老头,八十多岁了,精力旺盛,此刻,他在孙女江雪筠——也就是上次参加袁阔天寿宴时跟龙子渀坐同桌的那个江美女——的陪同下,杵着拐杖走在红山镇的街道上。
当然,还有两个黑衣保镖远远地跟着。
江雪筠小声说:“爷爷,你说真是那个笨蛋种养出了紫阳花?这怎么可能呢?我见过他,那人就会玩一点魔术之类的,他连紫阳花是什么都不知道。”
江表嘿嘿笑着说:“这个镇上有高人,你不要不服气!”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确信刚才从顾佳怡身上闻到的是紫阳花的味道。
江表幽幽地说:“据我所知,华夏之内,能够种养紫阳花的人,不出七人。这个小镇竟有一个!”
此次他前来红山镇,是因为近期屡屡收到消息,说花海江湖出了一个厉害的后生,就是红山镇的龙子渀,不仅会摸出超一流的普通花,而且还凭借独特的花卉在拍卖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跟袁阔天一样,江表是通过各种综合信息、结合古典文献记载判断出,龙子渀已然掌握了传说中的天波神技和天水两大法宝。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龙子渀的水平,绝对不在花神之下。
当然,这个判断,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包括他的亲人。这次过来,他就是想亲眼看看龙子渀,以决定下一步怎么对待龙子渀这个快速崛起的新秀。
他的直觉是:这个镇子上,能够种养出紫阳花的人,应该就是龙子渀。
他并不想追究龙子渀到底替谁种养紫阳花,他此刻也不想直接接触龙子渀。他是想先亲眼看看龙子渀种养出来的花朵,然后,才去见人。
这也就是他为何不去跟踪顾佳怡的原因。
当他们走进别墅小区后,就去找欧阳倩家。江表猜想,欧阳倩既然是龙子渀花卉的全权代表,那么她对龙子渀的了解应该是最深入的。
他们走到欧阳倩的院门口,按了门铃,见到一个美丽少妇。江表说:“我们找欧阳倩、是来订购花的,不知能不能先进去看看货?”
“老伯,我就是欧阳倩,元旦我们没有准备接单的,您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吧。”
江表和江雪筠跟着欧阳倩进院子。看着欧阳倩苗条曼妙的身姿背影,江表有意侧头看了看孙女,没说话,江雪筠就知道,爷爷是羡慕人家的身材、对自己的慵肥体型不满,但她不敢说话。
欧阳倩把江表领到设在院子里贴墙盖的一间储花室,指着里面零星的花卉说:“大伯,我们元旦期间不做生意了,只有这些货,您瞧瞧吧。”
江表点点头,走到室内,一一查看。他是花海江湖的大佬,一眼就能看出各个花卉的分量。
“都是超一流的花!”他淡然地说。
“爷爷,这些不过……”江雪筠本想说这些不过是些寻常的花卉品种,质量虽然超一流,但品种太过普通,而且她江家出手种养,质量一点也不输这些,何必这么夸赞呢,但被江表及时示意制止,没说完。
江表微笑着问:“欧阳女士,我特别想订购那种花瓣超过90片、暗光下自带荧光的那种玫瑰花?”
欧阳倩心里一惊,那种花,龙子渀给她送过一盆、拿去拍卖过一盆,每盆价格近10万元。她心里嘀咕:这个老伯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个事的?又怎么舍得花大价钱来买这种花呢?
说实在的,她超级喜欢龙子渀送的那盆自带荧光的玫瑰,家里的父母和儿子也都很喜欢,这都过去五六天了,那花还生机勃勃的。
她忙说:“老伯,您说的那种,我们不卖。”
江表何等老辣,从欧阳倩话里听出了意味。她没有说我不知道、也没有说我没见过,更没说我们种养不出来。
这就有戏。
江表装出十分沮丧失望的样子,朝外边缓步挪动。
欧阳倩心地善良,忙说:“不过,我家里倒是有一盆,是我们自己观赏的,不是卖品,您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
这正是江表需要的,他不是真的要买,只是想亲眼看看。他忙双手作揖连说有劳有劳。
欧阳倩将二人领到自家一楼客厅里沙发上坐下,到楼上自己的卧室里,把那盆特别的玫瑰花抱下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去关掉客厅的灯光。
虽然是白天,但没有灯光时,盆里那十五朵玫瑰花,依旧有微微的荧光闪现。
江雪筠从未见过花能自己发出荧光的鲜花,她没有称奇,却本能地有些怀疑,凑近了嗅了嗅,是纯正的玫瑰花,想动手抓捏花朵,被江表制止。
江表亲眼目睹了龙子渀的作品,寻常花盆里的寻常玫瑰,却能种养出不寻常的花朵,这种奇迹,对他这样的花神来说,不是难事,只要花一点时间,也是可以找到办法的。
但是,想要花朵自带荧光,这他自愧绝对做不到。
他看了玫瑰,确认了他心中的想要的答案:龙子渀的确掌握了天水,这才能催发出花树苗里内在的生命机能、这才能把这种生命机能在最短时间内就发挥到极致。
他明白了龙子渀的花为何能在拍卖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了,因为龙子渀摸催出来的花朵,其独特性无法复制。
市场竞争有一条铁律:无法复制的东西,就是最有议价权、最有竞争力的东西。
他假装惊叹不已、贪看不止。十来分钟后,他起身要告辞,欧阳倩的妈妈又领着两个后生进来。
欧阳倩一看,来的两个人,她都认识,一个是花卉市场的采购经理王厚德,一个是王厚德的跟班朱三同。两人手里都拎着礼物盒子。
“欧阳总,您有时间吗,我们打扰一下。”王厚德十分客气地说。
王厚德现在十分的“老实”。自从上次他在龙湾村被龙子渀念咒唤神惩罚了一番、特别是靠山王厚军倒台之后,尤其是他亲眼看到了龙子渀灭了四哥的威风之后,他彻底的老实了,只要是龙子渀的事情,他不敢有任何的染指。
江表和江雪筠热情地跟欧阳倩告别,欧阳倩将二人送出去,在经过王厚德车子的时候,江表看到敞着后备箱正在往下搬的那些花盆,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了几眼。
在大院门口,江表给欧阳倩递了一个名片,上面只有姓名和电话,没有单位和职务。
欧阳倩一看,忙说:“江老伯啊,幸会哈,真不好意思,不能满足您的要求,抱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