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对拥有五千人的人马离开风延大帐穿过岩城西门朝着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嚎谷前进着。
姬音站在城楼上,直到队伍彻彻底底消失在黄土尽头,水蓝色衣衫咧咧作响,她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喂,你还好吧?”田喜伸手触了触旁边的人一下,眸中浮现浅浅的担忧。
漠凝鸢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
“老娘说你天天晚上出去干什么去了?现在更是不得了,一次比一次伤得重,昨天晚上居然差点死在了营帐外!”那张比雪还要白几分的脸,让身旁的田喜对她所说的没事深感怀疑,只得伸出手搀扶着她。
“那个,我问你啊?”田喜朝她身边靠了靠,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后面那两个小白脸是谁呀?”
漠凝鸢眉头微动,抬眸望着她,没有说话。
“得了得了!老娘不问了!”田喜全身一哆嗦赶紧收回脑袋,有些鄙夷的厌弃说道。“老娘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盯着人看啊?”
“有问题?”漠凝鸢掩住眸底的那丝笑意,轻咳了声。
娘的!她心底狠狠咒骂道。
自那后,一路上田喜目光直直,再不敢转头看身旁的人一眼。
栩辰主仆俩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栩辰大病未好,一半的力气都压在米鹿身上,饶是如此,没有走出多远两人香汗淋淋,密珠直冒。米鹿双颊泛红想来是累的,栩辰唇色苍白如纸,咬着唇倔强的迈着步子不肯落后一步。
盛夏已过,迈入初秋季节。
羊肠小道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翠竹绿叶,秋风还带着微热,轻轻吹拂着大地,上空将落未落的枯叶飘飘扬扬终洒向人间。
那条路很长,那片竹林也很长,一路上入眼的全是翠竹绿叶,脚踩在枯枝腐叶上啪啪轻响。
日光透过斑驳树枝稀稀落落的洒向林中,每踏一步都沉重无比的双脚渐渐变得轻快了不少。漠凝鸢眸底的那抹温暖丝丝流露,向来严肃冰冷的眉眼也不自不觉的柔软了下来。
似乎天黑之际,就能到达那条熟悉的山路了。那么到时候,穿过那座小小的山坡就是另一片竹林了。那片竹林里有一座竹屋,屋里住着她心底心心念念的少年。
飘儿,飘儿......
日落星闪,走了一天的队伍终于舍得停下前进的步伐,停下来安营扎寨。几千人马几人一组,不到一刻钟时间,缕缕飘香便飘荡在竹林间。
吃完饭,顶好棚账,一行人沉沉进入了梦乡。
重伤未愈,又累了一天的漠凝鸢本该趁此机会好好大睡一觉,可是一坡之间的那端便是那片熟悉的竹林,她怎能睡的着?
漠凝鸢揉了揉苍白无血的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稍显红润些,奈何现在这个破碎的身子完全让人找不到一丝活力。
这样去见飘儿,真的好吗?似乎反而会让他担忧……
漠凝鸢有些犹豫不决。
……
此时的林中小屋灯火通明,那片湖蒸腾着薄薄雾气,映射着星光灯火,波光粼粼一片,霎是好看。
紫裙一闪,跨入旁边的竹屋内。
屋内低沉的咳嗽声从未间断过,绮蓝飘小心翼翼迈着步子端着刚刚煎好的草药走到床边,轻轻扶起重病虚弱的绮冷影。
“娘,该喝药了。”低柔的声音有些微颤,脸上荡起的浅浅梨窝偏似青莲初绽,只觉美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