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军刚出天罡山脉,距咸阳还有约莫两日的路程,但部落中的蛮民却纷纷闻讯而来,有些甚至拖家带口,连夜赶路,只为一睹六万英雄的风采和少蛮主的雄资。
此刻的数百万人潮,只不过是附近城池内的蛮民而已,随着时间飞快的过去,大批大批的蛮民相继涌来,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近千万蛮民分散两旁,紧随着蛮军队伍的脚步前行,一路呼声不止,循环往复。
这是北岭东部万万年来最轰动的一天,也是所有人蛮最高兴的一天,天罡山脉百万凶兽从此成了拔了牙的老虎,随意驾驭的宠兽,对众多蛮民再无任何威胁,而天罡三十六山更是成为了部落的后花园!
往后人蛮青壮可以在大山中肆意纵横,打杀猎物,再也不必担心有一天兽潮来袭,妻离子散,这些淳朴的蛮民只希望有个安稳的家,不必在睡觉中都时时警惕门外风吹草动。
这卑微而又致命的愿望,是部落世世代代的期盼,今天被少蛮主完成了,只带了区区六万蛮军历时七年便平了天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一天必然会被载入史册,供后人万万古传唱,这一天是人蛮部落的转折点,亦是一轮骄阳冉冉升起的前兆!
“少蛮主与天同齐!”这样的声音中充斥无限欢喜,无尽激动,有些年老者浑浊的老目内,大滴热泪流淌,这些年老者是部落的隗宝,是一尊尊活化石。
他们经历过凶兽暴乱,那时他们是猎物,凶兽是猎手,年幼时,他们曾看着亲人被凶兽一口口的吞咽,那时悲痛绝望充斥心间,孤苦无依伴随左右,他们将一切艰难都告诉身旁顽孙,让这些小家伙知道,这一天来之不易!
日升日落,从凌晨到黄昏,一路凯歌相随,高呼相伴,人流涌动,重复的话不仅仅是在歌功颂德,更是在纪念原本梦里的一天,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这一天过的太快了,千万人蛮都没感觉脚下究竟行了多少里,只知再抬头时,道路两旁占满了部民,前后看不到尽头,这条从天罡到咸阳的万里归途已被占满,无法寸进,千万人的呼声更大了,有的在相送,有的在相迎。
夜幕再度降临,黑暗蚕食而来,遮掩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蛮军与道路两旁驻足观望蛮民皆举起了火把,驱走黑夜,令这回家的路光亮如昼,跳动的火焰勾勒出一张张兴奋的面庞,噼啪作响的火声伴随欢呼久久不绝,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车辇九层,赢在扶栏处已观望了整整一天,嘴角噙着的温和始终没散,双目不复深邃,将火焰下一张张面庞倒影而来,此情此景深深触动了赢的心怀。
前世赢,话落,泪如泉涌。
“小欲长大啦!”乌锌拄着骨棒由李斯蒙恬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来,老目中的浑浊散去了不少,仿佛要好好看看许久未见的孙儿,一双枯槁的手更是在还未临近就抬了起来。
“砰!...”乌欲双膝着地,向遥遥走来的乌锌九叩首,沉闷的叩首连连响起,乌欲面庞被灰尘尽染,随后再被泪水冲刷,待抬头时泥泞无比。
“快快起来,好男儿岂能轻易落泪。”乌锌佝偻的身子微直了些,在李斯二人的搀扶下步伐大迈,很快走到乌欲面前,双手欲将乌欲扶起,又忍不住的斥责着,不过乌锌的一双老目此刻也被热泪蓄满,七年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真的太长了!
“阿爷,我也三变了,我能为您支撑人蛮部了!”乌欲声音颤抖连连,发出了从小到大的梦呓,也是心声,同时感觉这双膝好似有千万均的重量,在乌锌的搀扶下难以起步!
乌锌看着涕泪齐流的乌欲,双手将其狼藉的面庞擦净,细细打量一番后,老目中的热泪再也无法坚持,滚滚而下,口中重复说道:“小欲长大啦!”
这是一幅感人的画面,也一幕催人泪下的祖孙情,四周观看的蛮民皆忍不住通红双目,想起了十八年前人蛮部发生的大灾,那场灾难令乌欲父母双亡,给其幼小的心灵造成无与伦比的创伤,此刻这可怜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乌锌将面庞擦净,口中轻声呢喃,一旁的李斯蒙恬也将乌欲扶起,随后四人走到一旁,叙说七年中说不完的事。
“轰隆隆...”“聿聿....”“唳唳唳...”
一个时辰后,车隆马嘶,鹰啼展翅,微风拂面而来,与此同时,天际那唯一的声音隐隐响彻,大军的到来比预估要短了一个时辰,足见六万人归心似箭,足见赢归心似箭!
“呵呵,都回来了。”乌锌眉目舒展,慈祥的面庞上少了许多皱纹,平添几分笑容。
“少蛮主与天同齐!”这音浪越逼越近,稍时便由远处清晰传来,咸阳城下的无数蛮民亦紧随高呼,他们的英雄归来了!
车辇九层,胡汉三立于赢肩头,心中想着幼时将他关进轮子的那老头,不由捋须缅怀,连连摇头,感慨时光过的太快。
“老大,我化龙身载你去吧,比这马车要威风多了。”这时苍井喷凑上前来,一脸谄媚,对赢说道。
一旁的胡汉三收拾心态,暗暗撇嘴,心中想到:“不就有个拉风的杂种躯么,也就是当坐骑的料,一辈子没出息。”
“不必了,人多口杂。”赢摇头说道,这事万一传出去,东部肯定会成为热谈,赢还不希望东部过早的暴漏在其余四部目下。
赢身旁的贝儿此刻驻足瞭望,七年未见母亲,内心不仅有思念还有担忧,怕母亲被部落中悍妇欺辱。
“放心吧,临走时我与蒙恬说过,此次回去我会亲自拜访陈母。”赢看着贝儿神情,知其心中所想,目中有柔和闪过,开口道。
“多谢赢大哥”贝儿目露羞怯,俏脸通红,赢的话她自然明白,感激的同时心中也有欢喜。
赢来不及回应,因为咸阳城墙已遥遥在目,不远处的乌锌亦冲他连连挥手,比以往更要苍老的面庞,比以往更要佝偻的脊背,难道不拄骨棒无法走动了吗?
一时间,赢心中百味俱呈,一生两世,赢独缺亲情,然而此刻心中封藏太久的弦猛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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