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唔……”
妖娆按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拧着眉,目光有些晦涩,又梦魇了。
她的记忆,还有妱娆的记忆……
已是月半深夜,她从床上起来,赤着足,走到了窗户边,倚着窗坐下。
轻挥衣袖,招来一坛老酒,妖娆双手抱着酒,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半月。
妖娆眨了眨眼,心口有些酸涩。
她本是魔族初代尊主极夜的掌上明珠,数万年前,六界大乱,她与父神极夜在半月荒漠一个被封印,一个被打入轮回道,其他五族尊主,或沉睡,或陨落,上古神祗在半月荒漠几乎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几个人活到了现如今。
她所熟悉的,仅仅剩下绛颜一个。
不过入了趟轮回,再醒来,就剩下了一个人,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只认得一个绛颜了。
绛颜杀了妱娆,唤回了她沉睡万年的魂魄,她终是回来了,可是……
很是烦闷。
妱娆是她在轮回中的最后一世,她的情绪被残留了下来,对那个人的爱恨。
妖娆伸手,拔开手中的酒坛盖子,半眯着眼,饮下一口酒,辛辣的酒,呛得她连连咳嗽。
将喝了几口的酒坛子扔在地上,瓷坛碎了一地,酒水在月色下,散着幽幽醇香。
妖娆昂起头,看着窗外的半月,所幸啊,父神快回来了……
“咳咳……”
她突然紧紧按着左胸,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刚刚喝的烈酒刺激了心口还没有痊愈的伤。
那是白笙送她的一剑,狠狠的插在她心口。
妖娆咬着唇瓣,一手结印,将灵力推向自己心口,来减轻痛楚。
白笙用的剑,是千牧的剑“噬心”,专克制他们妖魔道的,否则,妱娆也不会被他一剑诛杀。
以她的体质,更不会到现在也没痊愈,那白笙,好狠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
站起来,踏着月色,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华美的宫殿。
对自己失了个术,她并不想被人看到她大半夜在宫中晃悠。
脑海中,她与妱娆的记忆不断交织翻涌,扰的她额头生疼。
“镜花水月?”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勾起唇角,好一个镜花水月,那她就给他一个镜花水月。
反正……无聊的紧……
……
“夜笙夜笙!我告诉你,你敢再娶别的女人,我就……”红衣女子眼珠转了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就把你关起来你只能看到我。”
她拽着他的衣领,笑眯眯的恐吓。
“好啊,妱妱……嗯?”夜笙突然被捂住嘴,他不解的看向对面的女子,女子冲他眨眨眼“叫我妖妖,还有,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妖娆。”
“妖……妖妖?”
妖娆笑着冲他点点头:“对啊,妖妖,记住,我叫,妖娆,是你的妻子,夜笙,你敢背叛我,那就……”
“那就不得好死?”夜笙接话道。
妖娆噗嗤一下笑了,伸手轻轻敲了他一下头:“好了,逗你的,那么一本正经作甚?”
夜笙却揽住她的肩,拥她入怀,“没有,我不骗你,我若负你,不得好死,愿堕无间地狱,永不超升。”他说的一本正经,清清冷冷的墨色眸子,似乎镶了星光,明亮无比,妖娆在他怀中低低笑了声:“傻瓜。”
却不知道她这声傻瓜说的是谁……
她被夜笙揽在怀中,与他一同看着这万家灯火,正是上元佳节,漫天灯火,照在两人脸庞上,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妖娆脸上挂着笑,看着夜笙:“若你有一天忘了我,你会拿剑插在我心口吗?”
“自是不会,妖妖是我的所有,哪怕死,我亦不会忘了妖妖……”夜笙回答的很是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却没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怀中女子那仿若淬了冰的眸子。
骗子。
她心中呢喃着。
脸上的笑,却愈发璀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