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白笙的灵力打向她时,她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赢了。
她走向缠斗的两人。
一道道罡风,与飞扬的黄沙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她仿若不觉,只是踏着脚下一朵朵血花,走向两人。
在看到妖娆浑身伤痕朝他们走来时,白笙抿紧了唇瓣,放弃与绛颜的打斗,任由绛颜的剑插在他肩上。
血流如注。
绛颜终于察觉到异样,他转身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妖娆,绛颜愣住。
“殿下……”
明明他的殿下如今没有一点灵力,可绛颜却挪不动脚步将她再次禁锢。
妖娆的目光落在白笙脸上,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突然绽放了一抹笑。
“白笙,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女子黑色的瞳孔,平静的可怕。
她以为,他会抛弃她的。
然而,他还是给了她希望。
施舍还是怜悯?
她笑着,看着他。
“这里,很疼。”
白笙指着自己的心口。
妖娆一愣,随之重重的吸了口气。
差点哭出来。
“你捅在我这里的两刀,更痛。”
“对不起。”
“可是,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我的记忆……”
记忆?!
妖娆突然睁大了双眼。
有一种猜测在她的脑海中隐隐成型。
她看向绛颜。
“绛颜,解毒。”
“……”
“绛颜,就这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会恨你,无论你做出什么,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你的,对不起。”
她朝绛颜弯下了腰。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终的妥协。
绛颜怔怔的看着他一直当作信仰一样的痴恋,如星月耀眼的,尊贵无双的贵人朝他弯下了腰。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有多骄傲,哪怕是之前被他那般对待,也没有如此低头。
又是为了白笙吧。
为了这一切的真相,她甘愿低头。
半晌,他扯出一抹笑:“殿下,抱抱我,好不好。”
最后一个愿望了。
妖娆怔了怔,却是上前一步,将绛颜抱住。
“抱歉。”
她这样说着。
绛颜痛苦的垂下了眸子。
轻轻推开了妖娆,屈膝,单膝跪在他的殿下跟前,他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瓶。
苍白的双手有些颤抖。
“殿下。”
手上冰凉的东西消失,绛颜闭上眼。
他将手放在左肩的位置。
庄重而神圣。
“殿下,绛颜永远是您的骑士,愿为殿下手中剑,一切肮脏丑陋都由绛颜来做,殿下尊贵无双,是,这世上最尊贵,最干净的人。绛颜的命,是殿下的,也求殿下,好好的,在乎自己好不好?”
破虚,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
妖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白玉瓶突的被她扔到地上。
“我不要了好不好,绛颜,绛颜……”
她抱住男人已经冰冷的身体,骄傲肆意的女子哭的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解毒的条件是献祭,若是晓得,她宁可成为一个废人。
绛颜。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他啊,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紧紧抱住他。
“啊啊啊–––”
她疯了一样的嘶吼,直到声嘶力竭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向白笙。
目光没了一丝神采。
死寂而空洞。
“绛颜是个傻子。”
“他总说我傻,可他呢,又比我好的了多少,我从来没有恨过他的。”
“白笙。”
女子红着眼眶,用干涩嘶哑的嗓音说着。
“你走。”
“快走。”
“不要让我,对你出手。”
“走!!!”
若不是因为她要去寻白笙的真相,绛颜也不会因为她的固执而死。
“对不起。”
男人跪在她面前。
“走!!!”
妖娆红肿着一双桃花眼,一手抱住绛颜冰凉的身体,一手持剑指着白笙。
她知道她是在迁怒,也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她现在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
她像极了一个傻子。
白笙没有动作,只是跪着,一动不动
“白笙,如果,我没有遇到过你,该多好?或者说,你当初,没有杀了妱娆,该多好?”
她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白笙不知道如何想的,只是,突的伸出手,将像没了灵魂一样的女子抱在怀中,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女子也不反抗,就任由他抱着,只是抱紧了怀中的身体。
白笙突的脑海一阵疼痛,有什么涌入脑海。
白笙抬手,轻轻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痕。
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女子脸色绯红起来,可是,眼神还是空洞的令人心疼。
“妖妖,不要这样,绛颜他说过的,要你好好的……”
“妖妖,不要让他心疼,好不好。”
“妖妖,绛颜不会愿意你这样的。”
“妖妖,对不起,那日地牢,尊上他对我下了咒,封了我的记忆,还为我编织了幻境。”
“妖妖,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空洞的眼睛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无声的,泪水再次在她脸颊上划过。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想起来。”
“对不起。”
白笙只能说着这苍白无力的对不起,他吻她,她不闪不躲。
另一边的千牧与极夜各自退了数步。
“千牧,滚开!”
千牧依旧温和的笑,他抬手,拭去嘴角的红色,“极夜,结束了。”
“什––”
极夜话还没说完,身形便消失在了荒漠,千牧的身形也趋于透明。
他看向妖娆的方向。
“抱歉。”
他说完这一句话,身形彻底消失。
“噗嗤––”
白笙的匕首也插在在妖娆的心口。
妖娆笑了。
她紧紧抱住怀中冰冷的身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白笙……”
“自此,黄泉碧落,愿,永不相见。”
……
她抱着绛颜的身体,就这样在白笙的怀中没了呼吸。
了无遗憾,她早就,想这样了。
“妖妖……妖妖……妖妖……你醒醒……”
白笙再次恢复神智,看到的,就是爱人再一次在他怀中沉眠。
手中染血的匕首,提醒着他的罪孽。
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上一次,是剑。
同样的地方。
同样的红衣。
同样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他疯了一样的不停的这样重复着这三个字。
“自此,黄泉碧落,愿,永不相见。”
……
净鸢到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昔日尊贵的神,将匕首插在自己心口。
怀中是没了呼吸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怀中还抱着同样没了呼吸的人。
神君白笙。
帝女妖娆。
堕神绛颜。
说得上六界金字塔顶端的三个人,就这样,在一片荒漠,没了气息。
净鸢有些想哭。
“妱娆啊……”
微风拂过。
唯余女子这一生隐隐带了哭腔的呢喃。
……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我是夜笙,你是妖娆,多好?
——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