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伯琮突然拔出手枪,众官皆是一脸懵逼。大宋重文轻武,在场大多是文官,根本就没见过手枪。个别武将倒是依稀认得,但又都是粗人,没想太多。以至于只有‘殿前司都检点’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是一声大喝:
“保护皇上,这是突火枪!”
听见‘突火枪’三字,众人这才慌了,顿时乱做一团。
文官们纷纷四散躲到了廊柱之后。武官和殿前司的侍卫们,则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高宗团团挡在了中间。
随后便是一阵刀剑出鞘的刺啦声,伴着侍卫们的呵斥:
“大胆!还不放下武器!”
紧接着,一阵阵脚步踢踏,侍卫们纷纷冲上前来,煞气凛然、剑戟林立,把伯琮给围了起来。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其乱刀分尸。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伯琮面对刀剑却是理都不理、一脸淡然。
侍卫们却不会因他淡然而停手,刀剑径直砍了过去。
眼见伯琮即将尸横当场,伯玖的脸上便现出了残忍得意的笑容,仿佛夙愿得偿。秦桧也是掠着胡须连连点头,少了伯琮的威胁,伯玖上位只在迟早。就算日后高宗殁了,秦家有这从龙之功,少不得至少还能繁荣几十年。
秦桧大怀快慰,乐见其成!
岂知,高宗却是忽然喊了一声:“住手!”
侍卫们的刀剑,便堪堪停在了伯玖鼻尖一寸处,好不凶险。
随后,高宗推开了侍卫们的保护,径直朝朝伯琮走去。伯玖则是‘嗯’了一声,难道父皇起了怜悯之心?这怎么行!当即他便跳出人群,并跪在了高宗面前:“父皇小心啊,突火枪很危险!”
众官便也跪了下来:“陛下安危事关社稷,请小心。”
岂知,高宗却是摆了摆手,脸有怒色:“胡闹,皇儿已说过这是为我献礼。难不成你们还以为他会刺杀我么?散开,散开,都散开!”
“陛下,不可!”众官坚持拦着。
“父皇,不可轻信伯琮啊!”伯玖便也趁热打铁,指着伯琮丢掉的匣子说道:“孩儿早就得知,伯琮狼子野心,意图利用邪术诅咒父皇。但我念及兄弟之情,一直未曾揭发。不信,父皇请看她的匣子!”
“邪术?”高宗顿时止住了脚步,看向堂内的匣子。
一阵疑惑之后,高宗却突然间看向了正跪在地上秦桧:“太师,事关皇家颜面。你觉得这匣子,朕该不该看?”
“呃……”秦桧顿时有些疑惑。
你儿子想杀你,你却问我该不该看匣子?秦桧不知道高宗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假意思考之际,偷偷望了望伯玖,随后便点头道:“与陛下的安危想比,一切都不重要!”秦桧这意思,那是要打开匣子了。
并且,他还加了一句:
“陛下,昨日天现异象之事,老臣初步查明,是被老臣逐出家门的不孝孙子梵立恒所为。而且,似乎也和伯玖皇子有所牵连。”
秦桧等了一上午,终于逮到机会,置梵宇于死地。
同时,还顺带踩了伯玖一脚!
高宗听闻,终于有些不耐烦的微下了皱眉头。多年宫斗、逃亡的经验,高宗就算不看匣子,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何况,秦桧一贯奸猾,竟还将伯玖与昨日的天象异常连在一起。高宗已然察觉,只怕这匣子,是伯玖和秦桧布的局。
但秦桧与高宗在政治利益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所以高宗也不便公然拆穿,他便看向了正被刀剑围着,一直未曾言语的伯琮,随后询问道:
“伯琮,你可有话说?”
“孩儿绝无谋害之意,父皇尽可打开匣子。”
岂知,伯琮却是一脸大义凛然,竟然答应了打开匣子。高宗顿时眉头皱得更深。而伯玖则是一脸狂喜,连带秦桧也忍不住暗自笑了:
“傻小子啊,你爹想救你呢,你却不知道好!”
随后,高宗无奈叹了口气。话已至此,也只能吩咐侍卫:“打开吧。”
侍卫得令,去堂内抱出了匣子。
而伯玖和秦桧两人,则是满脸期待。一想到高宗看见那只浑身扎满了针的草人,只怕伯琮被砍脑袋只在瞬间,两人竟忍不住高兴得有些颤抖。尤其是伯玖,多年心愿一朝达成,仿佛皇位已经在对他招手。
岂知侍卫打开匣子后,竟然是一个:生日蛋糕!
旁人或许不认识,但是伯玖却认识,当初在文斗阁,梵宇曾献给过幽栖啊!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草人诅咒么!
而就在同时,伯琮已经举起了手中的m1911,却是向天开了一枪。便只见一道闪亮的火光,犹如太阳升起一般,径直飘向了崇政殿外的半空。竟然是信号弹,随后伴着‘啪’的一巨响,仿佛烟花炸裂,天空竟然现出了一个‘寿’字。
而同时,崇政殿的院墙外,忽然‘咚’的一声鼓响,昨日飞过皇宫的那只热气球突然冉冉升了起来,仿佛一个小山,上面还涂满了五颜六色的图案,有松柏、寿桃、龟鹤、山崖等,俨然一副美妙的‘祝寿祈福图’。
然而事情还没完,待到气球逐渐升高,竟然又现出,气球下面还吊着一面大鼓。只见鼓上站着一个女子,身着霓裳羽衣,仿佛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仙子,竟然一边擂鼓一边翩翩起舞。待到气球升至半空,只见女子如流云飞袖一般,突然双手一抛,便有一副宽大的对联挂了下来:
上联,天数二,地数二,二十二年,二世同堂,共仰一人有庆;
下联,春四十,秋四十,四旬四月,四方万国,咸呼万寿无疆。
横批:天地同寿。
眼见对联如瀑布一般挂了下来,众文官们便抬眼看去。只见上联,以天地作比,用五个‘二’字表明,高宗在位二十二年。而下联,则又用五个‘四’作比,形容四方万国都在四月来贺高宗的四旬(一旬十年)生日。
一时间,众人连声称好:“这对联,妙,妙!”
而就在众人称赞,高宗隐现喜色之际,气球下女子的鼓声,竟突然变成了梵宇当日所唱‘生日歌’的节奏。气球下方,则是从院外鱼贯而入几十个宫女太监,一边跳着广场舞,还一边跟着大鼓的节奏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时间,整个崇政殿外,都徜徉在一种节日的欢快中。伯琮则是突然跪下:“儿臣伯琮献礼,祝父皇万寿千秋,江山稳固!”
高宗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我儿有心,父皇心喜!”
众大臣便也当即跪了下来,跟着生日歌的节奏,恭颂道:“二皇子有心,陛下江山永固,万岁,万岁,万万岁……”
生日颂歌,大宋欢喜。
唯独秦桧和伯玖两人,脸上假笑,嘴里却是咬碎了牙。
伯琮则是偷偷抹了抹汗水,危局之下,两人竟是模仿了一次幽栖过生日的场景,好在,效果还不错,梵宇的困境算是彻底解除了。而且最让让伯玖意想不到的是,对于过生日这种事情,讨好女子的手段,竟对男人也有效。
还特么,对皇帝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