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说了一嘴也就过去了,京城现在距离他们太远。对于纪琮来说,京城纪家远不如跟前的顾家人重要。那些令人不开心的过往,也没什么可说的。
接下去的几日一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按照这边的风俗,乡里乡亲的要开始吃杀猪菜。这时候的杀猪菜,其实也等同于年夜饭。腊月二十五之后,有要杀猪的就会轮流开始杀猪,亲戚或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会受邀前往。先帮忙,晚上就留在对方家里吃年夜饭。不过大家的日子都不算好过,今年作坊开业的晚,村里养猪的没多少人。饶是如此,这些个养猪的也都安排好了,轮流杀猪请吃饭。
顾家之前在村里人缘不算差,不过受邀去吃年夜饭的次数却是不多。这吃喝也都是有来有往,而顾家太穷,明摆着就是吃不回来的,村里人自然也会计较这一点。不过今年顾家就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家,每一家都来请吃杀猪菜,没杀猪的也杀鸡买猪肉的来请吃年夜饭。
顾铮礼兄弟推脱哪家都不妥当,也实在是吃不过来。好在顾大哥他们几个男丁入了学堂,如今出去也能被高看一眼。顾铮礼和顾铮维便去了村长和几个族老家,正好轮流着来。邹氏和顾长安几个也出去吃了几回,虽说都是在厨房摆小桌吃的,不过吃喝上也都很是体面。
年三十的时候,顾长安家里准备祭祖,做年夜饭。一大早顾长安就爬了起来,林氏,邹氏和徐氏,安氏已经在厨房忙起来了。
“清蒸鸡肉要新鲜的才好吃,小五,去看看你陆九叔杀好鸡了没有?顺便把这桶开水送过去,正好褪毛。”眼角余光瞥见她,邹氏扬声道。
顾长安应了一声,先拎着水桶出门去了清河边。他们家里打了水井,不过杀鸡杀鸭的时候还是会拿到清河边上来处理,免得家里太过腥臭。
“陆九叔,鸡杀完了吗?”他们家距离村里其他人家比较远,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还是有人特意提了要洗的鸡鸭鱼肉凑了过来。顾铮礼和顾铮维也都在,他们正好一起说说话。
陆九在村里人缘不错,顾长安到的时候他正在手脚麻利的在杀鱼,闻言连忙起身:“杀完了,五姑娘送开水过来了?”
顾长安应了一声,把木桶拎了过去。顾家一共杀了三只鸡,三只鸭子,四条鱼,还有一只鹅。鸡鸭都是自家养的,鱼跟鹅是镇上买来的。这边养鹅的人家不多,不过顾长安几个都想吃,邹氏去镇上的时候碰上了就买了一只。
一桶开水不够用,陆九先可着鸡来。清蒸鸡原本就得放凉了才行,热乎乎的没法斩件,早上蒸出来也没关系。三只鸡都褪了毛,水就不够热了。顾长安把鸡毛都捞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筐子里,鸡毛鸭毛这些她都攒了下来。处理之后做个褥子也不错。之前没想起来,倒是浪费了不少鸡毛鸭毛。
三只鸡,陆九和顾爹他们三人一人处理一只,很快就清理的干干净净。鸡杂也都留着了,就是鸡肠也都清洗干净,大碗装了起来。用几根干辣椒一爆炒,就是一碗香喷喷的下饭菜。不过纪琮喜欢吃鸡杂羹,她打算中午就留一份出来做一大罐子的鸡杂羹。
把清理干净的鸡装在木桶里拎了回去,顾长安转头又拎了两桶开水送去了河边。等她回转的时候,邹氏已经把三只鸡都装在瓦罐里放在锅上蒸着了。
“先把早饭给吃了。”邹氏照顾顾长安,又道,“吃完了帮着你大哥他们剁肉,调馅。给你腾一口锅,除了炸肉丸子,你还打算炸素丸子?”
顾长安啃了一口包子:“豆腐丸子,萝卜丸子,娘你早起把酸枣泡上了吗?”
安氏接话:“五姑娘,酸枣一早就泡上了,这会儿已经泡开了。核也给去了,放在堂屋控水呢!”
顾长安点点头:“再炸点酸枣丸子,番薯丸子。纪琮拿来的鲜牛肉还有一些,炸点牛肉丸子。排骨也炸一点,吃够了也能做成糖醋排骨。”还有切成小块的猪肉,再用面粉鸡蛋调成糊糊,拌一拌就能下油锅炸成小酥肉。保存得当的话,足够吃到出正月了。
每个人都有活干,顾大哥和顾四哥再加一个顾长安负责剁肉馅剁排骨。顾四哥把猪肉切成小块,顾二姐调面糊糊,花儿切葱姜蒜和萝卜丝。纪琮和陆尧把酸枣都给撕成小块,顾小六和小柱子则是负责把豆腐都给捏碎了。
等都准备妥当,顾长安和顾二姐最后调了味道。油锅也坐上了,负责炸的是顾长安。她手里拿着特制的加长筷子,最先炸的却是昨天晚上开水焯过,又晾干了水分放在外边的土豆条。梨花村这几天有些降温,约莫零下七八度的样子。顾长安就切了土豆条处理完了放在外边冻着,打算今天炸了给几个小家伙当零嘴的。
这边除了猪油就是菜籽油,顾长安最开始吃不惯菜籽油,可好歹这也是素油,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别说,吃习惯之后觉得这菜籽油的味道还是挺香的。炸货就用的菜籽油,土豆条一下锅就有一股子香味爆发出来,引得顾小六几个口水横流。
土豆条先过了热水又冻过,熟得快。捞起来之后放在盘子里,让几个小的端去堂屋吃。顾小六几个却是不肯,非得挤在厨房里,还时不时的给几个在忙碌的人嘴里喂上一口。
纪琮就只盯着顾长安,一等她吃完了嘴里的,立刻又给送上一根。
“长安,这个梅子酱好吃。”顾长安做的几种蘸料里,纪琮最喜欢的便是梅子酱。这梅子酱是顾长安后来做的,酸酸甜甜的,比起桃子酱之类的,却是要美味的多。
顾长安随口应道:“喜欢也别吃多了,倒牙。等会儿可以泡点水喝……吃不吃肉丸子?”她顺手把炸好的肉丸子盛出几个来装在碗里,转手递给纪琮,“晾一晾再吃,别烫着了。”
纪琮仔细吹了吹,先喂她吃了,这才又胡乱吹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刚炸好的肉丸子表皮香酥,里头软嫩,一口下去还能有肉汁迸发,肥而不腻。
纪琮垂下眸子,再抬头之时只余下一片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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