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雾气,东方泛起鱼肚白,禽鸟刚唱出第一个音符,来云客栈的木门就是被敲得“蓬蓬”直响。
“来啦!”
“来啦!”客栈门外催的紧,刚是打了个盹儿,还睡眼惺忪的店小二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地拖着疲惫地身子打开门栓。
“哎呦喂,谁呀这是?留点神啊!”门栓一松劲儿,店小二就被直冲而入的雷诺撞了个满怀。以店小二那纤弱的身板,哪里能经得住大块头雷诺的折腾,当时便倒在地上,咋咋呼呼地叫唤着。
雷诺怀抱被褥,进到客栈脚跟摸不到东南西北,环视几圈,发现除了坐在地上的店小二,再也不见第二个人,立时也不犹豫的,“噗通”一声跪到店小二面前,哀求道:“救救俺娘!救救俺娘!救救俺娘……”
一时搞不清状况的店小二脑子本就有些迷糊,又被雷诺这么一撞,直到雷诺已经接连磕了五六个响头,额头印出血渍,才瞧仔细了雷诺怀中所抱之物——几层破旧而单薄的被褥,包裹着的一个脸色煞白的老妇人!
真晦气!大清早的,怎么就撞上这种事!
这妇人……
不好,要出大事!
“掌柜的!掌柜的!”雷诺怀中的被褥裹的严实,不过店小二瞧得出,被褥裹着的妇人,就算没死也是时日不多。联想种种,倒蹭几步,大失心神的店小二又想到雷诺到这儿的目的,不禁暗道坏事,就是跌跌撞撞跑进内院敲响了掌柜马修房门。
……
“小人马修,本不该打扰小姐的休息,奈何雷诺少爷过于执拗,久跪小人店内,非是求着要见您,这才斗胆禀报……”
“雷诺?”大清早的被扰了清梦,凯瑟琳有些不开心。不过,当她听清了来人的家门,就问道:“就是你们城中那个被弟弟扫地出门的贵族?找本小姐有什么事?”
“正是雷府的大少爷雷诺,据小二回报,说是还带着其生母,至于具体什么事,小人还不曾细查。”马修才听小儿汇报,就立即找到了凯瑟琳,因而也不是了解事因。
“这样啊?”
“那就下去瞧瞧先……”
……
如果带情绪修炼,是极危险的一件事。
重燃的,不堪的记忆不断地扰乱萧羽的心神,好在,幻心诀本身就有静心凝神的功效,萧羽才能勉强将回忆带来的负面情绪给压制下来。
整整一夜修炼的萧羽,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宛若融入周围的环境一样。
而以现在萧羽的实力,萧羽周身数十米之内,不论风吹草动,皆是瞒之不得。因此,凯瑟琳同马修之间的对话,萧羽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雷诺?
便是昨日帮过的大块头?
应该是找自己的吧?
这时候,会有什么事?
懒得继续翻译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萧羽才听得“雷诺”二字,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既是无有迟疑,径直起身,开门跟了出去。
……
时逢春末秋初,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星星点点冒出了几个人影。
大堂内,跪着的雷诺一见到凯瑟琳身后的萧羽,遂是不由分说,膝盖替脚,蹭爬到其面前,不住地磕头:“大人,救救俺娘!大人,求求您救救俺的娘!大人……”
雷诺怀中小心护着的妇人骨肉如柴,面黄肌瘦,只三四十的年纪,竟是七八十岁的模样。而即使是磕头的时候,雷诺也不曾舍得将之触及地面。
不过,雷诺这么般呵护,其实已经没了意义。
意会到雷诺目的的凯瑟琳上前探查了一下妇人的状况,发现她的躯体早是僵冷,回天无术,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您救救俺娘!”
“救救俺娘!”
“俺不用吃饭的,俺什么都愿意做!救救俺娘!”虽然雷诺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几分,不过只要萧羽没说话,其就觉得还有一丝希望,所以,尽管凯瑟琳这般表示,雷诺还侥存一丝妄想,忙是绕开凯瑟琳,继续求萧羽道。
……
傻大个连自己的家产都保不住,如何能保的住自己给他兽晶?
萧羽啊!萧羽!自诩聪明,怎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
萧羽!
白痴!
混蛋!
雷诺!雷鸣!天赐!天赐!天赐……
不!
不!!!
萧羽无需上前查探妇人的状况,因为,还没进到这屋子的时候,萧羽只感应到了雷诺,马修、凯瑟琳以及店小二的气息。
最开始,见到雷诺怀中的妇人,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萧羽是怨,怨自己愚蠢的善心,怨自己的榆木脑袋。而现在,当这股怨扩散开来,被萧羽刻意压制的不堪记忆,再次被点爆,怨就成了恨。
“啊!”
“杀!!”不堪的记忆猛烈地冲击萧羽的神经,意图靠挤压来压制脑海中怨念的双手,膨胀的筋骨已清晰可见,萧羽的气质一变再变,最终,笼罩双眸的怨念,被雷诺脑额的血渍渲染,演变成了无尽地,死忘气息!
……
“这清早的,谁发神经呢?”
“是发神经!”
“不过是了不得的发神经喽!那男子要血屠雷府啦!”萧羽的咆哮不仅惊动了客栈不少的客人,且其前脚刚走,就有人挨家挨户地叫门,递送出柯罗城这一史无前例的爆炸性消息。
……
“哎,兄弟,匆匆忙忙地这是哪去儿啊?”烟翠楼下,快活一夜的诃子伸了个懒腰,不想这片刻功夫,就是已经十来波人从自己面前跑过,甚是惊奇。恰好,新过去的一波人里有个吧是他认识的,就赶紧跟上前,拦道儿其中一个叫强尼的问道。
“昨晚又喝多了吧?快些走,速度占位置去,终于有人要宰了雷鸣这祸害啦!”强尼此刻可是激动的狠,幸亏诃子跟他有交情,才没翻脸,而将消息告知了他。
“真的?”
“哎呀!快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这柯罗城还有谁敢动雷鸣的?”
“这个月的酒水钱都搁兄弟账上,快给说说呢!”雷鸣是柯罗城公认的祸害,全城的人基本都受到过他的欺压。诃子一听有人要杀雷鸣,亦是变的兴奋不已,追问道。
“还能有谁?”
“不就是前几日刚来城里的那对那女!哎,边走边说!”强尼瞧着先前与他同行的人已经在百米开外,就拉着诃子边是小跑边道:“昨天,那男的见雷诺可怜,就给了雷诺些许兽肉及一枚价值连城的兽晶,哪知道这好心办了坏事。那雷鸣不仅晚上就被派人将兽晶给夺了过去,而且还打死了雷诺的母亲呢!”
“今天早上,雷诺来求那对男女想救他老母。哎!你说,这死人怎么可能救的活?”
“兴许是自责吧,那男的当时就怒啦,扬言要杀光雷府之人!你是不曾见着,那气势,啧啧,只靠其身边,就能觉得自己离死不远!”
“这不,刚才那男的跑错了方向,闯进了雷财主的宅府。现在,雷财主的个下人带路,大概着吧,不到一刻钟就能杀到雷府啦!”
“喂!突然跑这么急作甚?”
“……”
“吾靠!这还用说?”
“当然是去占位子啦!早点到雷府占个好位置看戏呀!对不住,兄弟,就不等你啦,酒水的账先记着。”诃子粗听个大概,恨不得把自己胳膊卸下来装到腿上,撒开步子即是撇下强尼往雷府跑去。
“……”
“兄弟你不仗义呀!整天花天酒地还跑这么快?”
“咦?没天理啊!胖成这样怎么也能跑的这么快?”强尼望着远去的诃子,闷闷不乐地也加快了步子,同时又见自己身边突然蹿去的肥硕身影,狐疑道:“这背影,不是雷府的古德管事吗?”
……
雷府,清早刚醒的雷鸣又是忍不住开始把玩着萧羽给雷诺的那颗通体白色的兽晶,昨夜服侍雷鸣的丫鬟多拉躺其怀里,嗲声嗲气道:“雷虎就古德身边一个跑腿的,只给少爷您送来这么个小小的石头,您就赏他一枚金币!奴家与靖儿妹妹这些日子尽心服侍您,也不曾见少爷您这么大方过呢,奴家不依嘛……”
“怎么?讨少爷的打不是?”兽晶在手,美人在怀,想起昨夜的快活,雷鸣一手拍在多拉的翘臀上,揉捏几把,淫笑道:“少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不妨猜猜,你口中的这颗小小的石头,价值几何?猜对了,少爷赏十枚金币!”
“十枚金币!少爷这话,奴家可当真喽!”只是开玩笑的多拉不想雷鸣真要赏她,立马就坐正了身子,摊出一只手掌,试探道:“五百枚金币!”
“哈哈!”
“哈哈哈!”多拉说出的这个数字,引得雷鸣哈哈大笑,一把握住多拉伸出的小手,贴其耳根口吐热气道:“少爷可有言在先,若是猜对,少爷当是赏。不过,若是猜错,少爷也是要罚的呦!”
“这一次权当不作数,再给你一次机会。”
“哼!”
“少爷,您真坏!”多拉自是清楚雷鸣说的惩罚,是怎个罚法,娇哼一声,想了几许,又是伸出手掌,道:“五千枚金币!”
“哈哈!”
“哈哈哈哈!”对于这个数字,雷鸣还是不作态,只是笑得比刚才更加的狂妄。
多拉不知自己猜的是对是错,只觉的多半是错的,就是环住雷鸣的脖子,扭着身子撒娇道:“哎呀,雷鸣少爷!奴家猜不到呀!您直接告诉奴家得了呗……”
雷鸣被多拉扭的火气上涌,将兽晶放进一个精心制作的锦盒,而想到兽晶的价值,不禁慨叹道:“它,就它!这小小的石头!少爷的全部家当加到一起,也不如半个它值钱啊!”
“呀?”多拉惊呼,甚至是有些质疑雷鸣的说辞。雷鸣有多少家产她不清楚,不过她知道雷鸣是柯罗城的贵族,贵族,也是财富的一个代言词。而照雷鸣说的,这要是他家产的两倍,那这枚兽晶的价值,得是多少的价值啊!
多拉越是惊讶,雷鸣心里越是得意,整个的托起多拉,道:“少爷言而有信,你也不准耍赖呦,既还是猜错,少爷得罚你喽!”
“啊!”
还在掰算兽晶价值的多拉又是一声惊叫,半推半就的,言语间,衣饰已经被雷鸣剥的所剩无几。
不过谁想。
就这箭在弦上的时刻,古德冒失地闯进来,哆里哆嗦禀道:“少爷!大事不好啊!那对男女杀上门来啦!”
杀上门?
谁杀上门?
那对男女!
箭在弦上的雷鸣猛遭惊吓,瞬时就焉了,也顾不上身下春光外泄的多拉,拽过古德,就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
古德将自己知道的跟雷鸣说了个大概,雷鸣气的一巴掌拍到古德满是油渍的肥脸上,震的掌心生疼,雷霆大怒地骂道:“少爷我不是让你给办妥当的吗?怎么还闹出人命啦?”
“雷诺那个傻大个不是不愿意交出兽晶么,属下就让人……”
“让人小小惩戒了一番。”
“谁知道,那贱人不经打,才两下就被打死……”古德不敢实话实说,立马转移话题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少爷您得拿个主意啊!那男女不一会儿可就杀上门啦!”
“妈的!”
“少爷我不知道要想主意?啊?”
“怎么说你们这群狗奴才,出了事还要少爷我给你们擦屁股!”说着,雷鸣不舍地掠起桌上的锦盒,交给古德,道:“还不快把这个给城主大人送过去,请城主大人派点兵马过来!”
“还有,让护卫守紧喽大门,府上的下人不管男女,都好生候着少爷的门,务必撑到城主大人的人马过来!”
“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