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对于父亲的感情跟随者亲生母亲离世一起带走了。
可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卫涌泉控制不住自己,嚎啕痛哭起来。
他已经不是记忆之中的他。
浑身插满管子,面容苍老的仿佛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头发稀稀疏疏,看到的大多是白发。
重病监护室不能久待。
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句话,已经被隔离开来。
透过窗户看着他,卫涌泉的内心第一次觉得自己早该多陪陪他。
而不是意气用事。
讨厌他是真实的情绪,可也不能一直讨厌他。
就将走了。
脑海之中出现了无数儿时的画面。
一幅幅,走马灯花般略过。
那时的自己笑起来多么开心。
多么快乐。
而现在。
时过境迁,那只是记忆而已。
“等我一下。”卫涌泉心中的苦闷难以解除,自顾自的离开医院,找了家超市买了包烟。
和林玲抽的同款。
几乎是下意识选中了这个牌子。
入口的一瞬间,还不等过肺,呛得不行。
扔掉刚刚点燃的香烟,顺手把香烟和打火机一起扔了。
因为越抽越苦。
真不知道导师是如何承受这种滋味,还一副舒爽的模样。
回到医院,还不等开口,吕琴便让他打电话给两个哥哥,让他们回来看一眼。
哪怕是看一眼就走都行。
卫涌泉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这通电话。
可换来的却是怒骂。
“不是说好了吗,再也不回家,再也不去见他。你的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狗吃了!?”
“那里不是我的家,他不是我的父亲。”
“我没有他这个父亲。”
“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儿子!”
“老三,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刀两断。”
“早就知道你坚持不了,没钱和哥哥说,何必去认可他呢!?”
卫涌泉火了,对着电话一通谩骂。
可毫无作用。
两个在部队里的哥哥,铁了心选择忘记这个价,选择不要这个家。
宁愿战死前线,也不要受到家里,哪怕是一丁点的恩惠。
当初的约定。
便是如此。
他们还在好好执行着。
而卫涌泉却率先打破约定。
回到了家。
却失去了两个哥哥。
在医院待到了傍晚。
重症监护室自有高薪聘请的专配,晚上不需要家里人陪护。
老卫这个样子,不死不活只能吊着。
在家里,卫涌泉和爷爷奶奶以及吕琴吃了一顿饭。
两位老人十分开心他能回家。
并且让他喊两个哥哥回来。
卫涌泉表示自己办不到,老人们也面色一暗,吃饭如同嚼蜡。
顶梁柱塌了,吕琴执掌卫家名不正言不顺。
能依靠的只有三个孙子。
长子本该回来当家做主,可他最为固执,犹如一头倔驴。
认定的一条路,死也要走到黑。
次子也是如此。
这些年的事情,老人们早就看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去管那么多。
吕琴这几年的表现无可挑剔,既然跳不出刺来,那就仍由她。
虽然掌控欲望足了些,但还是个不错的儿媳妇。
唯有卫涌泉回来。
但他肩负着的是比起卫家更重要的事情。
他十岁那年检测出魔法天赋,就代表着他的将来是如何。
现在回来继承家业,只能毁了他的前途。
老人们私底下和吕琴商量过。
先找大的,不回来找小的。
再不回来,让最小的去找大哥二哥。
实在不行,卫家产业没了,也要让小的走在正道上。
吕琴认同前两个,可不认同最后一个。
卫家的基业是老卫一手拼杀出来的,岂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被人吞噬?
现在的卫家风雨摇曳,犹如大海之中的孤舟,小小浪涛就能摧毁。
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
那些远方亲戚,那些商业合作伙伴,哪个不想吞掉卫家产业。
政府部门不回去管这些吊事情,只要卫家的产业继续运作,上头是谁发话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每年税收不少即可。
所以这些天,吕琴联系来联系去,用了不少关系才打通了市长。
让他愿意来看看重病之中的老卫,顺便威吓那些宵小之辈。
公司内部现在也是水深火热。
但凡大公司,派系林立,内斗严重非常正常。
老卫的心腹一派只能掌控半壁江山。
这些人都可以信任一点,可不能完全信任。
谁知道会不会有二五仔。
其他的便是各个大股东的派系。
老卫起家的时候靠的就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建公司,忽悠人才,灌鸡汤,拉风头,不论哪样玩起来都得心应手。
但唯独在管理上力不从心。
卫家的产业在老卫病重前整合到了一起。
形成琴卫集团。
当然也是吕琴一手促成,不过她根本没想到老卫居然这么快就垮掉。
原本整合在一起就是为了削弱大股东手里的权利,甚至可以让各个子公司上来的股东内斗,然后老卫派系坐收渔翁之利。
可随着他倒下,一切都完了。
吕琴根本无法服众,连心腹都不一定喊得动。
现在琴卫集团内部的情况非常麻烦。
底层混吃等死,浑浑噩噩。
中层摸鱼偷闲,上班打游戏看直播。
高层天天吵架撕逼。
一个月之中各个项目停工不说,银行那边居然开始催促还款。
急需要一个继承人站出来稳住局面。
最少也要让曾经是老卫的心腹安心做事情。
卫涌泉听完现在集团内部的主要几个事情,头疼无比。
第一个问题是银行那边的不信任。
老卫家是接着经济大崩溃之后政府下达的重建起家的,做的就是各种开发,造楼造路造学校造医院,只有想不到,没有不敢造的东西。
这种项目需要一个稳定的资金链。
现金流全靠银行。
好多年以来,每个月的还款也不是没有拖过几天,可这是第一次收到银行的催款。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整琴卫集团,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内部人在搞鬼。
可事情原不止如此。
九月十八号,一生西装革履的卫涌泉出现在集团内部,并且在吕琴的陪伴下坐在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并且通告各个部门经理,副总前来开会。
可消息刚刚发出去,吕琴这里就受到了一条可怕的消息。
——国立银行总行长不远千里从首都亲自前来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