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爵阿格德里斯来到了诺特兰的大殿上,和王国签署了无条件停战协议。
芬普利国王是一位老人,旁边站着他的儿子却是很年轻的相貌,还有一位特别的人坐在他的旁边。
“公爵阁下回去后能否带我询问年轻的陛下,关于和平协议最后的一项条件能否取消?”老国王说道。
“那是女神提出的要求,应该去向女神请求,但我会向皇帝陛下转告的。”黑公爵依然一副扑克脸,眼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忧郁感。
“在阁下回去之前,先知大人想要和你谈一谈。”
“先知?”
国王旁边坐着的一位少女站起了身,那是和拜娅身形一模一样的少女,红色的头发,手上戴着薄手套。右边的脸上有黑色的面纹,从右侧脖颈升上去,只有细细的一道,尖锐的前部到达眼眶下面就停止了,脖颈上围着围巾,让人不禁想到她会不会和拜娅一样用围巾隐藏着脖子上的东西。少女轻轻的闭着双眼。
夜晚,少女和黑公爵单独坐在餐桌面前,一张大大的圆桌上面摆着数盘可口的菜肴和各类酒,两人面对面。
“我对黑公爵大人非常的感兴趣。”少女说道,那平静清澈的声音带着拜娅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能对我感兴趣?恐怕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了,也许是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的原因吧。”黑公爵从头到尾都是那无表情的脸始终没变过,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笑容。
少女慢慢睁开眼,然后慢慢合住,那是一双没有颜色和光芒的眼睛,瞳孔没有焦点、没有活动,告诉了黑公爵她是一个盲女。
“有些东西光看是无法看清的,相反,有些东西不看反而能看的更清楚。”
“比如说?”
“拜娅——你看到她身后燃起的东西了吗?战争的怒火,流淌着鲜血的尸山,铺满视野的废墟。如果继续放任她,世界将会毁灭。”
“世界的毁灭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黑公爵冷冷的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公爵大人究竟站在哪一边?是这边,还是那边呢?”少女说着用叉子指了指一边一块一个草莓孤立在上面的蛋糕和另一边被切成很多瓣的煮兽蛋。
黑公爵拿起了叉子,从中间降下,叉住了最中间的一块牛排。
“我只为一个人效力,他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
拜娅离开机工都市以后,去了一趟东边的沼泽地区,在那里泰瑞拉公爵正在操场上训练着军队。
亚人女公爵脱下那礼仪的服装以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穿鞋和手套,手臂和腿上覆盖着密密的黄色细毛,身上带着数种武器,一人和数名亚人战士打斗着。
那对大大的猫耳朵卸下了发夹以后自由的随着激烈的打斗奔放的上下翘着,尾巴跟随着飞快的动作舞动着。
人们喜欢叫她疾风怒涛的泰瑞拉,不仅仅是因为她战斗的动作很快,她带的迅蜥骑兵团也是全赛尔诺维雅大陆速度首屈一指的。
一看到拜娅来了以后,她的耳朵自然的垂了下去,仿佛失去了打斗的兴致,突然很失落的感觉。她也是站在了反战一边的公爵。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泰瑞拉继续着打斗,没有回应。
“也许不善言辞的公爵阁下可以用身体和我交流一番。”
泰瑞拉停下了,叫走了周围的人。
“你想怎么比?”泰瑞拉说话时发出浓重的鼻音,仿佛鼻子里留着积水,没有清理出来的感觉,透着野兽的气息。
“哪种你输了可以心服口服的就用哪种。”
泰瑞拉听完扔下手上身上的所有武器,捏了捏手,那毛茸茸的大手前面的指甲和帝国人不同,竟然是从指尖刺出来的尖利月牙状,就像狮子一样。她磨了磨脚,脚趾甲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痕迹。
拜娅微笑着脱下了手套,露出绷带裹的严严的手:
“听说你也是要参加圣剑祭的人,我不会弄的你太惨,更不会刮伤你的,放心吧。”
泰瑞拉听完生气的扑了上去……
……
梵和樁在院子里练习着。
“师父,马上就到圣剑祭了,不教我些刀法吗?”
“那和你没关系,你又不参加。”
“我当然要参加了,罗本和卡尼都参加了,我不想输给他们。”
“你输定了,没戏,没戏,那个罗本可是最厉害的,圣剑祭的冠军非他莫属,而且少年组用的是剑,咱教你刀法有什么用。”樁喝了口酒重新枕着头躺下了。
“我看刀剑都差不多,要是你不教我,等拜娅回来我就告诉她,说你什么都没教我……除了一些很阴险的格斗技巧。”
樁刷的直起了身……
樁在院子里点了一圈蜡烛,她站在圈中央,拿着那柄最大的刀。把刀抗在肩上摆好了架势。
“看好了!”
说着转了一圈,速度很快,所有的蜡烛基本是同时熄灭了,然后她又躺那喝酒去了。
梵跑了过去看着一个个蜡烛,所有蜡烛的烛芯都被削断了,但是断口下面部分依然是直立的,蜡烛毫发无损。
“你点三根试试,用我的刀。”
梵点了三根蜡烛在面前,间距只有手掌宽,手里第一次握着樁的那把标准长度的刀,感觉和木头相比有相当的份量,想拿稳了都很难。然后学着样子横挥了一下,三根蜡烛都勉强熄灭了。
第一根烛芯毫发无损,明显是刀砍过时压倒那软绵绵的烛芯,导致它熄灭了;第二根削到了蜡烛,上面有一个斜切口;第三根直接从中间切断了。
梵才知道了这个简单动作的难度,光是那软绵绵的烛芯,没有一定的速度是切不断的,并且切断和切断后下面部分依然直立毫无偏斜又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当把这些蜡烛放多以后准确度的把握又是一个很大的难点,稍微偏移就会切到蜡烛或者从上面略过。
必须快而准,还要保持在转一圈中途不降下力度,全程保持强而准的效果,梵想象着这个难度,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神技!
“你先试试挥刀吧,真刀什么时候能砍断烛芯了我再教你些动作。”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樁喝酒太多,被尿憋醒了,爬起来上厕所时,在昏暗的走廊里听到了院子里有声响。望远看去只有一个少年的轮廊。
黑暗的夜色还没褪去,淡淡的赤色月光依稀的洒下照亮了院子——梵坦露着上身,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像是刚从河里走出来。他没有点蜡烛,借助着月光一遍一遍的对着一根蜡烛的烛芯挥着刀。那声响便是挥刀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少年呼气发力的声音。
樁没发出声音,静静的穿过了走廊。
(得早早吃点东西,看来白天要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