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秦朗的表情充满了痛苦:“老公,你还记得思思吗?她生下来才两个月就离开了我们,如果当初我们能多用点心,如果当初……她都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的呀!你忘了吗?那个时候你答应我会再和我生个女儿的!”
“后来儿子生下来,我们也不能再生了。我虽然也很喜欢儿子,但思思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痛。”邹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了,而且又这么巧,这个时候怀上了,这不就是命中注定的吗?这个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打掉的。”
“可是儿子那边……”
“是,我承认,过去的事情我们确实对他有所亏欠,那件事情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应该擅自剥夺他追逐梦想的权利。”邹静的声音里面还有一些哽咽,但是却带着坚定:“但是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了,可我肚子里面,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既然选择来到我肚子里,我就会让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而且辛怡的话我也想过了,确实,我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很多事情或者我们之前并没有考虑得太过周全。可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我们家里面什么都没有,家里面这么多兄弟姐妹不也都养过来了吗?现在不一个个也都好好的吗?也没听说过谁吃不起饭,住不起房啊?虽说可能我们的确给不了这个孩子最好的,但是我们也不会亏待他的呀。平时生活开销能花费多少,我们自己节省点,不就可以了吗?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不会让她吃不好穿不好的。”
“说到这个年龄的问题,我也不觉得是个什么大问题,是,没错,跟一般的妈妈爸爸比起来,我们两个可能确实年纪是大了些,可是放到现在这个时代我也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啊。多少明显四十五岁还要孩子,也没见他们孩子对他们有什么意见。”
“还有,他们最担心的一点请他们放心。我自己生下的孩子,我自己会负责的。无论是房子,车子,还是女朋友,如果他需要,我都会满足他,不会让他比不上其他家的孩子。大不了,我把我现在的房子卖掉,总能够给他买上自己的房子。”
秦朗哑然:“你这就是说的气话了。”
邹静看着秦朗:“你应该知道我这个时候是不会说气话的。这份公证书不会签,但是该给他的钱我还是会给他,还是六成首付,我一分都不会少他的。你让他先把房子看好,到时候我会把钱拿给他们。我要让他知道,他是错的,我并不是想牺牲他的利益,我也有能力能养好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秦朗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邹静点点头:“真的。”
秦朗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假如说你真的下定决心了,我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秦简那边,恐怕没那么容易妥协,这心结不是一天所造成的,恐怕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能解开……”
他揉了揉鼻子,似乎是在说服邹静,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算了,想也没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起身,“先把你身体养好,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身体是最重要的。辛怡所有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但有一句你必须要听,身体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秦朗走进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节排骨解冻,准备给邹静做个排骨汤养养身体。
邹静跟了过来,秦朗在案边切着排骨,邹静在旁边看着,看到有肉末沾到秦朗的衣服上,摇了摇头,从抽屉里面抽出了一根围裙,给秦朗给戴上了。
在厨房里面巡视了一圈,确定秦朗不需要帮忙之后,邹静回到房间默默的关上门。
她两眼有些放空,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半晌,才慢慢地走到衣柜旁,拉开最里面的一个小柜子,翻看了半天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
她轻轻的抚摸着那张纸,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也有些愧疚。她的手指慢慢地摩擦着上面的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黑色印记因为常年的摩擦要比旁边的颜色更加浅一些,可以看出有人经常将它拿出来翻看。
邹静摩擦了一会儿,慢慢地念出了那张纸上她唯一认识的两个字,秦简。
她拿着的正是秦简当年的录取通知书,她还记得,秦简拿到它的时候是多少的开心,她从来没见过秦简笑得那么开心,把这张录取通知书捧在手心里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而在他去上大学的那一天,邹静却发现这张录取通知书静静的躺在垃圾桶的一角里面,在一堆废纸里面,流露出一个小小的角落。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邹静把他给捡了回来,有时候想秦简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她觉得那或许是一种愧疚,因为是她亲眼见证着秦简一点点的朝着这个梦想努力,一步步的前进着,可就在他即将实现梦想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亲手把这一切给毁掉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那笔钱没有借出去,现在秦简会是什么样子,可她想象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已经发生的,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改变他的。
她一只手拿着那张已经泛黄的通知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还那么小,没有思想,甚至没有胎动,如果将他打掉,或许它能够暂时挽回她们和秦简之间的关系,但这表面的改善之下,却可能是更深刻的鸿沟。
她想起刚刚秦简离开的样子,那么坚决,她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的。
窗外的凉风吹进屋里,打断了邹静的思绪。明明微风带着清凉,她却只觉得心里面一阵燥热,以她的性格,如果是以前,或者她早已经签了这份公证甚至说选择和秦简断绝母子关系,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轻易的下定任何决心。窗外的夏蝉吱吱吱的叫个不停,让她越发的心烦意乱,她歪倒在床上,不停的扇动着床边的蒲扇,也不能减轻半分这种燥热的感觉。
她的思绪不断的翻滚,一会儿觉得应该妥协,将这个孩子打掉,以保证她与秦简的母子关系,一会儿又觉得这件事分明和秦简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她愿意生,任何人都是无权干涉她的。
她一向是不服老的,可在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她真的是老了,不再如以前那么决断果敢,而更多的是徘徊优柔,游移不定。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