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泓被陈潇婕这么一句话给噎了回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只能喃喃道:“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能这么看你。”
陈潇婕把锅里的煎蛋盛起来,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直直的看着肖泓:“不过一码事是一码事,我照顾你爸妈是因为你妈确实病了。但这也不代表之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等你妈病好之后,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然除非你妈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不然我们之间依然没有商量。”
她的语气强硬,眼神也很坚定。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在提醒肖泓,还是在提醒自己。
他们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肖安迷迷糊糊的声音:“妈妈,饭饭。”
陈潇婕听到肖安的声音,朝着肖泓使了个眼色。肖泓急忙回过头抱起肖安,检查了一下肖安身上,然后说:“怎么鞋子都没穿呀?和爸爸一起去把鞋子穿好,然后再来吃饭饭好不好?”
肖安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便顺势躺在了肖泓的肩膀上。肖泓一手端着蒸蛋,一只手抱着肖安,准备带他去洗脸吃早饭。
陈潇婕在厨房里面呆了半天,最后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把煎蛋端了起来。说实话,她是不愿意自己去面对田英的,她还没想好到底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她以前讨厌的婆婆。
她在田英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答的声音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门给推开了。她做不出什么好看的表情,只能硬邦邦的,将煎蛋放到卧床旁边的书桌上:“爸,妈,你们吃早饭。”
肖嘉伟急急忙忙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手里面抱着肖琳琳:“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多休息休息。中午等我们把饭做好了,出来吃就行了。”
陈潇婕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不用了,我来就行了。我听说妈病了,之前不知道,现在我回来了,有什么能帮忙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另外我买了些补品,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妈平时拿着吃吧,总归是对身体好的。”
田英趟坐在床上,依旧没有什么精神。她似乎也有些尴尬,一句话都没有说。陈潇婕看气氛开始变得尴尬,急忙退出了房间。
直到把房门给关上,陈潇婕一直紧绷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生疏与客套,甚至是尴尬,可还算令人欣慰的是,至少不是之前那么阴阳怪气和剑拔弩张了。
她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深深的吸了口气,准备出门买菜。
小县城的菜市场总是在各个小区的周围都有分布,陈潇婕一边挑选着中午要吃的菜,一边思考着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人已经回来了,总不能说走就走,更何况田英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如果没有人在旁边照应着,两个老人也确实很难把自己照顾好。
陈潇婕又想到那天忽然倒下的大妈,更觉得没有办法丢下不管。那个大妈只不过是低血糖,一时没有吃饭就这么严重,更何况田英现在本来就情况不轻松,如果因为他们没有好好照顾而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就是有再多的原因也变成了没有理由。更何况肖安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若是她狠心丢下不管,以后要是肖安记起这段记忆,或者他们告诉他,他又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母亲太过残忍?
半晌,陈潇婕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已经回来,就算是为了肖安,也应该好好照顾田英和肖嘉伟。
陈潇婕买好菜回到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换好鞋子往里面走了几步,才从田英的房间里面听到了肖安的笑声。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很好,就连已经很久没有真正露出笑脸的肖泓也在低声笑着。
她站在田英卧室门口发了一会儿楞,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卧室,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她忙碌着,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她又突然想到自己走的匆忙,似乎没有给家里的肉肉留下任何的口粮,又掏出手机给辛怡发短信嘱咐了一番,还特地强调道,肉肉没看见他们在家里,脾气不会太好,记得给她喂最贵的肉罐头。
日上正午,陈潇婕也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中间肖泓好几次出来想要帮忙,可都被陈潇婕以看着碍眼为由给赶回去了。虽说是家常菜,但陈潇婕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居然琳琅满目的做了整整一桌子。
肖嘉伟和肖泓忙着摆凳子,连生了病之后一直只在屋里吃饭的田英都披着重重的衣服出来了。肖安看到桌子上的菜,乐得摇头晃脑,直闹着要陈潇婕给他夹菜。
肖泓盛好饭摆在她面前,语气格外真诚:“今天辛苦你了。”
陈潇婕没说话,只是将肖安抱了起来,找了个里面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给肖安夹菜。
肖安在陈潇婕的身上乐得直蹦,陈潇婕差点抱不住他。田英没有力气抱他,只能不停的往肖安的怀里夹着菜:“多吃点,多吃点。”
陈潇婕说:“爸妈,你们自己吃,不用管他。”
肖嘉伟听到这声爸,激动的答应了一声,这才急忙提筷子。
他的语气里面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好啊,今天家里人齐,我得喝两杯!”
田英在旁边一边咳嗽一边劝:“你这几天身子也不舒服,喝什么酒,喝点水就行了。”
肖嘉伟拒绝,直接从旁边酒柜里面拿出他一直珍藏的白酒:“那不行,今天家里面人都回来了。这两年啊,家里面第一次这么热闹。我大孙子也回来了,我高兴,必须得喝两杯。”
陈潇婕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闷头吃饭。
寒暄了几句之后,聊天内容也就渐渐的变得家常起来,最开始肖泓和肖嘉伟还有些别扭,两杯酒下去后却开始慢慢地自然了起来。
田英和陈潇婕似乎都在有意的回避着对方,都没有说话。或者是他们都不知道与对方说些什么,之前的矛盾还历历在目,交流仿佛成了一种奢侈,只能默契的沉默不言。
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田英怀孕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眼里却微微有些湿润。
上一次这样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瓶酒下肚,肖泓和肖嘉伟都已经红了脸。两个人说着话,都有些含含糊糊。田英没什么精力,只能够嘴上说几句,却一句顶用的都没有。或许是压抑了太久,肖泓和肖嘉伟的神情都有些激动。
陈潇婕正在给肖安喂肉圆子,突然听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她一惊,抬头一看,肖嘉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他摇晃着,将手里的酒杯举到了陈潇婕的面前,整张脸因为微醺涨得通红。他就这样看着陈潇婕,半晌,才重新开口。
“小婕,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愿意回来,我没有办法看到我大孙子!我孙子已经一岁多了,我见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我想啊,我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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