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舒心雀跃,“墨先生教了‘开片’是如何形成的呢!”
舒掌柜点点头,“不错不错,你好好学。哪怕只能学会先生万一,也够咱家铺子长盛不衰啦。”
舒心面上应着,心中免不得嘀咕:我也得见得着人才行啊,即便见到了,人家也要真教我才行啊。到山上快一个月了,每天都是干杂役,真不知道墨先生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舒心哪里知道一切皆因她体内封印着狐姬。若非如此,原本坠崖的她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今天这种见也不想见,放又不能放的局面,墨先生比她还头疼。
一杯茶喝完,舒掌柜望着帘子问:“墨先生真的没在家啊?”舒心无奈的把下巴搁在条案上叹气道:“这还用骗您啊。先生进山修炼去了。”
舒掌柜没有多问,只是拍着地上的盒子说:“这件宝贝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据说是出自战国的墓里,符合先生要找的东西的条件。不过……”他神色复杂的盯了盒子一眼,说:“这东西,有点邪……”
“爹您拿回去吧!”他话音未落,舒心就喊了起来。怎么又是一件邪物啊?上一次的白梅瓶里住了个妖精,这次盒子里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舒老板眉头一皱,“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舍得放在爹身边啊?”
舒心被噎得没话说,只听见舒老板继续道:“你跟着墨先生怕个什么?万事有墨先生呢!”
也不知老爹因何对墨先生如此信服,他忘了上次墨先生还把他当人质似的押在李府呢!舒心只是想了想也没敢反驳,只能恭送舒老板步履轻盈的出了山门。
在舒老板带来的短暂热闹过后,此山中再次沉寂下来。
山风在门廊呼啸而过,舒心脚边上的盒子跟着响了一声。
嘣!
舒心吓得一哆嗦,她不敢看盒子,扭头求救似的看着九节。九节也看着她。两位面面相觑了几秒,盒子又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嘣!
这响声就像是一声号令,九节头顶的一撮毛猛地立起,吓得它连茶杯也顾不得收拾,连忙跑到里屋去了。
“喂!”舒心慌了,“别,别留我一个人啊!”她手脚并用的爬着想要跟着躲进屋去,但想起墨先生的禁入令,最终只得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舒心,别怕。没准又是一个好妖精呢……”她声音颤抖着安慰自己,身体却很诚实的缩到墙角。
那盒子发出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钻出来!撞击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舒心眼瞅着盒子的顶板上有根钉子一点点被顶起来,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提到了嗓子眼。
正这时,条案出其不意的弯起一条腿,稳当当的踩在盒子被顶起的部分。
盒子不动了。在舒心看来,条案就像英雄踩住俘虏一样英勇。她激动得无以言表,双拳攥紧了搁在张大的嘴边。估计条案要是个人,她都要冲上去抱住了!
可没容她高兴多一会,那长条盒子又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没错,带着要掀翻条案的势头拼命挣扎起来。眼看条案一角被越掀越高,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条案要是翻了,上面的茶杯、镜子和人言香都要摔在地上。这些宝贝在墨先生眼里估计比自己的命还值钱吧?
可她能在一瞬间阻止这些分散的宝贝掉地上吗?
不能,当然不能。于是她选择了自己最不愿意的办法——飞身扑向盒子,将其从条案腿下扑出去。
还好她的动作够迅速,在条案被掀翻之前将盒子顶了出去。宝贝们安全了。问题是她的双手跟盒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皮肤接触到盒子的一瞬间,不舒服的触感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冰冷刺骨偏生混合着粘腻,这感觉足矣让她产生不详的预感。谁知更邪乎的还在后面,浓重的血腥气从盒子的缝隙喷涌而出,像一只阴冷又恶心的手直接“捂住”她的口鼻!
她的心跳得飞快,头脑里一片混乱。她敢发誓在一生短短的十几年中,从没有比这更难受的时刻了。
她想呼吸,但相比起腥臭湿冷的空气,她更愿意屏住呼吸;她想喊,但恐惧叫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挣扎……真的只能想想作罢了。
意识渐渐离她远去。灵魂似乎也钻出了头壳,叫她眼前产生了幻觉。像是一幅极其壮丽的山水画卷从眼前急速展开,那是她从没见过的巍峨山川。在群山之巅,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像流星一样肆意驰骋着……
心好疼,好疼啊……舒心疼得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还好,在她即将支持不住的时候。眼前的幻想“呼”得一下被吹散了,冲进来的不是山风而是一条人影。那人影冲到她近前,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于是一瞬间,所有的压抑和窒息都消失为无。她像是被人从河中捞起来,再次握住了生机。
等视野逐渐清晰,她看见墨先生微微皱眉凝望着她,眼神专注,里面写了关二字。于是她忍不住“哇”的一声抱着墨先生的脖子哭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她还活着!爹说得没错,墨先生果然还是可靠啊!
“先生……”她哽咽着呼唤。谁想到,墨先生立马松开了手,叫她结结实实的屁股着地摔在地板上。
“还好……”墨先生整整衣襟,“鼻涕差一点就蹭上了……”
舒心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
“九节!”墨先生高喊。那小滑头必然不能再在里屋装死,只得一溜烟跑出来。墨先生朝盒子一扬下巴,分明是命令九节把盒子端起来放条案上。九节瞪圆了眼睛,小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然而,墨先生的眉头刚凑近不到半厘米,九节便像忘了害怕为何物,一溜小跑过来抱着长盒,放到条案上之后还不忘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其他宝贝。
墨先生满意的坐正。先是伸出修长白皙的左手,悬在盒子上方从左到右的拂过去。紧接着他又抬起右手从右开始缓慢移动。就在他的手移动到盒子中段的时候,盒子突然又剧烈的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