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姬无所谓的端详着手指甲,回答他说:“搞清楚。是你妹妹自己想不开自杀的。这也要怪到我头上?”
“住口!”白夜声嘶力竭的怒喝:“她把一生都交给了墨之白,而墨之白却让她遭受屈辱。是你们联手逼死了她!”
狐姬听了神情终于严肃起来,“把一生都押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本身就是愚蠢的。她想不明白也是活该。”
“你!你!”白夜的喉咙简直要喷出怒火来。他不再废话,双手快速结印,指挥周身环绕的黑烟朝狐姬进攻!
狐姬之前是有意拖延时间,为的是让舒心关节不再僵硬,好让她更方便操控。没想到白夜迅速展开攻击,她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只见舒心以惊人的速度奔跑挪移,根本不像是一个柔弱的妙龄女子,反而像个武林高手一般。黑烟虽然层出不穷,但一时也无法阻挡狐姬的动作,更别提能造成什么威胁。
狐姬奋力跑着,心中不免感叹:若不是自己被封印在这个小女子身体里,法力无法完全施展出来,打败白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边快速移动一边一边寻找机会,眼神扫到被插在地上的青铜剑不觉心生一计。她躲闪黑烟的同时飞快跑到青铜剑边上,脚尖一挑剑便握到手里。再凝神聚气,用力将青铜剑朝白夜投掷过去。
这青铜剑分量不轻,被高速投掷的力量更是大得惊人。白夜不得不召集部分黑烟集结到自己面前,挡住这致命一击。谁想到只是少盯了狐姬一眼,她就凭空消失了踪影。白夜赶忙用手中棍子打掉青铜剑,然后转身四处寻找狐姬。
耳畔传来得意的女声:“别找了,我就在你背上呢。”
白夜当下僵住身体,支配的黑烟也停了下来。
狐姬双手轻轻卡住他的脖子,叹了一口气说:“原本,当初我就支持把你杀了以绝后患。不过之白心软,总觉得亏欠了你们兄妹,所以才留你一条性命。我看,今天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白夜一直沉默着,等她说完突然闷哼一声。
狐姬不解他为何还能如此镇静,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安。
白夜说:“你好像忘了我们白氏一族也曾经是阴阳家的望族。你好像也忘了如何封印四神,墨之白会,我也会。”
狐姬听闻一惊,想松开双手离他远点,却发现双手已经被他的脖子牢牢吸住。她试图施展法力对抗,却发现自己的法力似乎完全的被封印了!
“放开我!”狐姬怒吼着,身体不停地扭动。然而双手已经融入白夜脖子的皮肤,完全不能挣脱了。
“卑鄙小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下轮到白夜得意的笑了,“这些年来我苦心钻研封印你的办法,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我要干什么?虽然我还不能把你打得形神俱灭,但你的宿主只是个血肉之躯。我想她应该在濒死的瞬间被注入了墨之白用来封印你的血。所以只要我吸干她的血,你与墨之白的契约就自动的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说着说着放声大笑,“怎么样,你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成为你的主人啊?”
狐姬当然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无论她如何挣扎,手就是不能离开。眼看舒心的血正在从手心流逝,她忍不住大声呼叫:“墨之白!”
她的声音引起一阵嗡鸣,这声音竟然来自那把青铜剑。
白夜没想到那把被甩在地上的、其貌不扬的青铜剑,突然爆发出一道青色的光芒。这道光芒将舒心原本流入白夜脖子的血液生生的又“拽”了回去。
白夜惊愕极了。他想不通,为何一把剑能逆转他的法术?
在这道青光的帮助下,狐姬一声大喝终于将手从白夜脖子上撕开。可舒心的血运行不畅,她无法操控这身体逃跑,只能任凭身体瘫倒在地上。
白夜的脖子两边皮开肉绽,血管露在外面。他竟然用手搓了搓就恢复了原状。
狐姬没想到,昔日那个永远站得笔直的俊朗少年,如今竟然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她试图施展法力,却发现根本不能如愿,不知是刚才自己法力被吸走了,还是受到白夜封印的影响。
白夜重新聚集黑烟,朝她再度逼近过来。狐姬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而舒心的手却不受她控制的朝前方抓去。
前方……是那把青铜剑吗?你想抓住那把剑吗?舒心?狐姬清楚自己已经不能维持多久,于是咬着牙,帮助舒心伸手够到了青铜剑。
之后,就看你的了。
狐姬的意识终于沉睡下去。可是舒心也没有完全醒来。她闭着眼睛一手攥着剑柄,另一手攥着剑鞘,竟然将青铜剑拔了出来。
一时间青光四溢。两千年未出鞘的青铜剑,剑刃如新。
于是操控烟雾的白夜,惊异的看到无数影像的碎片涌了出来。有黑暗中无数燃烧的火把,也有群山之巅,有战场上飘扬的旌旗,也有坟墓里无边的黑暗。惊讶之余,他发现他的法术竟然在这片青光里失效了。
有一种远古的力量从剑里散发出来。让白夜感到恐惧的,是这片青光里守护舒心的决心。
远处响起尖锐鸟鸣。
一道道金光涟漪层层荡漾到他身边。他的那些黑色烟雾像是十分惧怕金光一样,争先恐后的缩进他的口袋里。
看来,已经错失良机了啊……
一片墨色的身影已经飘然而至。他们两个在雨中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白夜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双手攥得不能更紧。至亲骨肉的血仇,自己十年的煎熬……这些无不化作烈火将他炙烤。
但他知道,有了这青铜剑的搅局,他今天终究无法打败墨之白了。于是,他强压住滔天怒意,浑身缩紧。
天上翻滚的乌云里划出一道闪电,紧接着狂风吹乱雨丝。白夜身形一虚,像被风吹散一般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