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宝物是墨忘当年托付给他的。他说如果舒心和墨之白注定相遇,那么一定会用到这件东西。至于什么时间,什么用途他却是无法推断出来。如今舒掌柜为了得到天目碗,费尽心思举办比宝大赛,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一切符合日本人要求的,与朱雀有关的东西。
最终还是需要用到这件东西了。
他把盒子放在床榻上,叹了口气,将襁褓折好了揣在自己的棉袍里。
现在,他只差一步就能得到天目碗了。有了那只碗,再用墨忘教予的方法处理,舒心便不会死了。
至于日本人之后会怎么对他,他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能再亲手碰到到天目碗!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拳头已经攥得有些麻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放下盒子,拿起煤油灯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才一掀开地窖的门,舒掌柜就看见舒心满脸疑问的盯着他。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下地窖,波澜不惊的反问舒心:“闺女啊,这么晚了找爹有什么事?”
舒心的眼睛一直盯着地窖,直到舒掌柜把门关上才问:“爹,咱家啥时候有的地窖?”舒掌柜笑着把她拉着离地窖远了点回答:“你应该问有哪个有钱人家是没有地窖的?”
舒心察觉舒掌柜想要岔开话题。听着窗外愈加密集的鞭炮声响,她的心也越跳越快。一方面是担心墨之白,另一方面是想要鼓足勇气跟父亲摊牌。
舒掌柜早就看出她不对劲,他预感她将要问他那个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于是以半命令的口吻说:“时间不早了,为父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屋吧。”
“哐!”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舒掌柜想起来舒心往年最怕炸雷般的炮响,刚要取笑她说:“都多大了还害怕?”却没料到,这时舒心直白地问:“爹,你是不是在给日本人办事?”
舒掌柜避重就轻的回答:“咱家客人满天下,有个把日本人有什么稀奇的?”
舒心急道:“爹,我说的不是普通日本人,是军队的人!你可知日本人比什么要咱们办这比宝大赛?”
舒掌柜不言语,舒心自己又答:“因为日本人想要集齐四神,召唤龙神好成为中国的下一任皇帝!您想想这次他们看上的宝贝,那都是为了帮朱雀恢复神力用的。”
舒掌柜像是听天方夜谭似的张大了嘴巴。四神?龙神?闺女这是疯了吧?
他伸手摸了摸舒心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什么神啊鬼啊的,别说胡话了。明天就是初一,咱们踏踏实实的把年过了。啊,睡去吧,去吧。”
舒心抓住父亲的手,双眼含泪说:“爹,您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本不应该说这些没良心的话。可金陵的这群日本人禽兽不如。还记得大赛那天我收到的琵琶么?他们为了得到它的神力,把盲人姑娘商羽活活杀死了!他们的钱咱们不挣了,行不行?”
舒掌柜原本参加比赛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挣钱。被误解了他心里有些委屈。不过,他不想再听舒心说下去。如果她所言属实,自己确实在跟一群禽兽打交道,而且还是不容拒绝没有退路的交道。他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要不是为了天目碗,鬼才愿意跟日本人做交易呢!舒掌柜心里呐喊,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无力的回应:“你还小,懂什么这里面的门道?别再说了。你恐怕是听了什么以讹传讹的谣传,我告诉你交友要谨慎,以后说这些话的人不要信。”
“如果是墨先生亲口告诉我的呢?”舒心急于说服父亲,“爹。先生的人品您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造谣!再说四神的事情,您想想发生在您身上的怪事还少么?”
舒掌柜确实相信神鬼之说。只不过眼看天目碗就一步之遥,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他心里默默将做人的信条全都丢掉,仍旧装作面不改色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谁当皇帝跟咱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读书读多了脑子生锈了吗?你可知道得罪了日本人,爹就别想在金陵城立足了。全家上下几十口子人都指望爹养家糊口,爹得罪了日本人,他们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舒心急得揪了揪辫子,连忙说:“我想了,墨先生也想了。咱们先去北方避避风头。等墨先生集齐四神,解决了日本阴阳师,咱们再回来踏实的过日子!”
舒掌柜看着她,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吐露,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吧,走吧。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过完年再说。”
等到初二,他再见到天目碗,拿包袱皮一裹,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候,他要是能活着回来,天涯海角也走得,万贯家财也舍得;他要是回不来,自然也再不用操心了……
舒心不明白他心底的想法。只是觉得一向慈爱的父亲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之前经常教育舒心,做人要行善积德,好人才有好报。上天给了他舒心,就是要他用余生去做好事……这些话现在想起来简直是笑话。
可以不顾国家大义,也不顾别人死活,与敌人狼狈为奸……舒心简直想不出更伤人的词来形容父亲了。
她睁着眼睛一步步向门口退,忍不住质问说:“爹?这就是你所谓的要行善积德吗?”
舒掌柜忍无可忍终于暴怒,一巴掌扇到舒心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舒心。他的心比舒心还疼,但他无法告诉她真相,只能吼道:“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给我回屋子关禁闭,想不明白怎么跟老子说话,就不许出门!”
“爹……”舒心捂着脸怨恨的看了舒掌柜一眼,狂奔出门去了。
舒掌柜看着自己发红发抖的手,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红色襁褓,坐在床边掩面大哭。只是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别人家孩子兴奋的尖叫声和笑声,将他的哭声完全的淹没了。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