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曰春,其气曰风,风生木与骨;南方曰夏,其气曰阳,阳生火与气;中央曰土,土德实辅四时入出,以风雨节,土益力,中正无私,实辅四时;西方曰秋,其气曰阴,阴生金与甲;北方曰冬,其气曰寒,寒生水与血。春嬴育,夏养长,秋聚收,冬闭藏。
李衍记得书经上是这样描述描述方向与四季的,可是眼前所看到的却并非如此,此时正是盛夏,虽气温偏高,但并不止于荒凉如此,为何?
李衍从寒潭离开,便朝着正南的方向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树林,看到了人烟,而所谓的人烟不过是有过人居住过的痕迹而已。此刻李衍坐在破败的草寮里,整个草寮规模不小,但因年久失修早已面目全非,桌椅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表层已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埃了,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从下山至此,真实的红尘与自己从书上认识的尘世生活已是南辕北辙,这真的就是那些鬼魂贪恋的尘世吗?不过如此啊~李衍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他只是通过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这样的世界。
这里是南方最边陲的小镇——岭南镇,李衍此刻所在的草寮曾经是岭南镇的一处驿站,只不是从何时起,这里变得异常酷暑,住户越来越不堪酷暑纷纷搬离。
李衍捡出一张还能称之为凳子的东西,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从行囊里取出水袋,“没道理!不应该!”李衍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岭南这个地方虽然是南方边陲,但也不应该有如此这般惨象才是,这里依山傍水本应是宜居之地……”
“嗝~”打嗝声从身后传来,李衍知道这个神出鬼没的讨厌家伙是一个人,因为人跟鬼魂最大的区别便是气,人纳五行于体内,而鬼魂则是五行不全。就比如之前的汝阳王木气过甚、赤眼猪妖水气满溢、小黑金气附着,三者或鬼或妖或怨皆因五行不满故不能存于世。
打着酒嗝的讨厌家伙哪里会知道就这么一呼吸的时间,李衍竟然就联想到了这么多,“喂!书生,你闲活腻是吧!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说吧,还把自己肮脏的手搭在李衍的肩膀上,李衍拍开来人的手,起身欲走出草寮。
“喂!”讨厌家伙似乎很讨厌被无视的样子,叫住李衍。
“干嘛!李衍冷漠地转身看着叫住自己的人,刚想对那个家伙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但转身之后却硬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不是因为舌头打转,而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人模狗样的家伙。李衍以为这个讨厌家伙肯定就是衣衫褴褛、一身酒气、蓬头垢面的乞丐或者疯子,这里绝不是人格歧视,而是自己有轻微洁癖同时不习惯别人与自己有任何接触。
谁会想到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情,这家伙真的打扮得就是人模狗样的打扮,要有多浮夸便有多浮夸,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多有钱似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死相,从头到尾痞里痞气,还学着江湖大侠,肩扛一把青龙剑,右手拎着一个破葫芦,长相还算过得去,这就是花大少给李衍的第一感觉,总之就是俗到家了,李衍挑挑眉。
“喂!书生,虽然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你也不用这样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吧!”锦衣少年道,一个人自恋到一定程度也是一种境界啊。
我忍!李衍觉得眼前这家伙特别欠揍,很轻易地激起了自己的情绪,所以当做耳旁风,绕过这个家伙离开,“喂,从来没有人这样无视我的存在,你……”花大少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都是被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和曾受过这样的冷漠,于是面子上十分挂不住。
花大少原本花无涯,是花家的独孙,花家乃是大陆上最有名的兵器世家,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花家在兵器上的造诣,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所以花无涯确确实实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很可惜的是,凡事总有例外,李衍就是这个例外。
在若干年之后,两人对月酌酒再回忆当初的相识也是一阵唏嘘感叹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花无涯其实本没有过多世家子弟的纨绔之风,颇有江湖人士的侠义,但是对于自己的着装和造型,着实会让人捏一把冷汗,对此花大少的解释是:“老子有钱任性!有种你来打我!”所以对于花大少这种暴发户的做派也成了他最著名的标志,“本少爷就爱浮夸!”
“这位山鸡公子,为何挡我去路?”李衍尽量克制住动手的冲动,毕竟是书生,书生就是君子,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你怎么说话的?谁山鸡?谁山鸡?”花无涯冲到李衍面前,质问道,小脸气鼓鼓的。
“你穿的这么花花绿绿的不是山鸡是什么?”李衍明显已经是非常生气了,因为红衣知道,每当生气的时候,李衍说话就会非常刻薄,而且他确实有一张非常厉害的嘴,足以让人无话可说,无力还嘴。
“你……”花无涯扔掉酒葫芦,指着李衍,手指颤抖着,“算你狠!”自打出道以来一向无往不利,以前只有自己让别人无语的份儿,今儿真是头一遭。毕竟是少年心性,花无涯十分没形象的蹲在地上耍起无赖。
“你长这么大,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不要脸吗?”对于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而且是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说实话李衍还是有一些些好奇的,而且这个家伙虽然奇葩,但本性是好的,只是被宠坏了而已,李衍还是太年轻,太不了解花无涯了,混世大魔王的名头可不是谁都刮得住的。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怎么可能寻常?花无涯之所以出名并不是他的行为作风乖张,混世当然是要有混的本事才行。
“嘿嘿嘿~”什么叫做蹬鼻子上面,看这位花大少便知道了,花无涯凑到李衍面前,花无涯个子比他高半个头,“我说,你打哪儿来啊?”自己来这里当然是有目的。
“路过!”李衍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他确实是一路南下走到了这里,再者对于如此脸皮厚的人自己其实也挺没辙的。
花无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衍,心想,你明明是从那里来的,怎么可能是路过?因为没有人会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因为这片树林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意思就是说鬼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是人,所以花无涯默认他就是跟自己一个方向来的,那为什么会来这里,也只有一个原因,找一件东西。花无涯的分析确实没有错,但是他万万不会想到李衍就是从“鬼见愁”里走出来,路过这里要去大陆游历,找寻自己的身世。
花无涯心思通透,也不点破,心想:书生你就跟我装傻吧!但明面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问道:“要去哪里?”
“南下。”顿了一下,续道,“不过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李衍指了指西南的方向,此刻天色还算晴朗,但是在西南的天空却隐隐有一些黑云压境,让人极度不舒服,所以出于习惯,李衍决定过去看看,因为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召唤自己。
花无涯一副了然的样子,心里腹诽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也这么喜爱凑热闹……不过本少爷看你非常顺眼,就护送你一程好了。
“刚好,顺路!”
“哦!也好。”没有意料之中的拒绝或者狡辩,而且非常自然地回答道。
“你不拒绝?”花无涯问道。
“为什么?”李衍反问道。
“你不是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说这位山鸡公子,是你说顺路的,为什么要拒绝?”
“不要叫我山鸡,,我有名有姓……”
“你没告诉我。”
“花无涯。落花有情的花,苦海无涯的无涯。”
“好名。李衍,木子李,大衍之数五十的衍。”
两个刚刚相识不过一个时辰的少年便怀着各自的目的走上了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