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浅浅,霜意浓。
繁华的城市,灯火阑珊。一条河将城市劈为了两半。
河水清澈,没有一丝的污染,与这个城市的发展不相符合,好似所存在的时空不在同一个节点。
已经是深夜,但是这座城市还是依旧的喧嚣,唯有一隅与这城市格格不入。
一家小店在高楼大厦的中间,有些荒凉之意。
“吱”
小店的门被推开。“欢迎光临。”从小店的柜台后面传出了。
这柜台说也奇怪,好似一口棺材,外表光滑,发出些铜光。
来人身穿白色素锦,洁白无瑕,有些出尘。高傲的仰着头,“忘川,想不到你还活着呀!”
店主依然坐着,抚摸着铜棺。好像没有听到来人说话。
“遗世铜棺,嗬!没想到,一不小心让你的记忆回来了。”来人叹息。
店主手指触碰到青镫二字,身体轻颤。“最后一世了!”
“判官大人,不想让你活下去!”来人嚣张的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柄长剑。
寒光乍现,直取店主咽喉。
“乒!”
一声脆响。
不知何时店主手中多了一把五尺长剑。
“刚好,我的第一世就是个剑客。”店主眼中爆出精茫。“此剑已经千年没有尝过血腥味了。”
“扑通”来人跪在了地上,店主身上的气息让人心颤。“乒”剑落在了店里青石地板上。
来人眼珠发颤,满眼的恐惧。
“嗒”店主手中的剑落在来人的肩上。“血腥味会坏了我们相遇的气氛的。”
收起长剑,坐在遗世铜棺上。“我的第一世,想听听吗?回到上界在判官哪里也有个交代。”
“好…好”来人已经对眼前的这个曾经的上仙充满了敬畏。
“另外,请你记着。忘川已经死了,我,叫青镫!”店主眼神深邃,神采之中还蕴含着时光的印痕。
时光如尘,埋没了曾经的辉煌。
“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青镫手持着湛卢剑,轻轻抚摸着剑身。
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了。青镫与那个上界仕者如同穿过了时间的屏障,回到了从前。
……
诸侯群英相争霸,烽烟战火乱春秋。
福建北部松溪县境内,山高岭峻,四季雾凝,相传为春秋时欧冶子铸剑处,遂以剑名山。湛卢山。
“这就是湛卢山吗?”一个少年天真的看着身旁的中年人甜甜的笑着。
“是的,小聂!”中年人说话简短,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刚硬。
“这里真的会有传说中的那柄剑吗?师父”
“嗯!”
“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少年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斥着怒火。
中年人粗糙的大手搭在少年的肩上,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人相伴进入了山谷,空气清新,植物的叶子嫩绿的如水似滴。少年一脸的好奇。
“哇啊!好大的炉子啊!”
“这就是当年铸造出湛卢剑的那口炉子。聂政,不要乱碰东西!”中年人严肃的说着。
“噢”聂政支吾着。但仍然好奇的摸着那个炉子。
炉子竟然仍有温度,在这幽谷之中,不见日月,几十年了竟然还有温度。
“哎呦”
聂政摔倒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啊,绊着我了!”聂政爬了起来。
只见一个剑柄似的东西露出一角。
中年人赶紧过来,缓缓的将剑从土中拔出,一种浑厚之气散发出来。
霎时,寒光散出,剑身约长五尺,古朴自然,却似可以斩断金石。
“这……难道这是第二把湛卢剑!”中年人大惊。
“师父,这里有一块布帛。”小聂政捧着一块布跑了过去。
中年人拿起了布帛,手不禁的颤抖。
“师父,上面写的什么呀?”小聂政好奇的问。
“这把才是真正的湛卢剑!在王宫里的那把湛卢剑,只是此剑的边角料所锻造的。”中年人已经激动的失声了。
“上面写的什么呀,师父。”
“没,没有什么!”
“让我看看。”小聂政伸手去触碰剑身。“哎呦!”剑的锋芒将小聂政的手指割破,血滴落在了剑身上。
这剑好似瞬间充满了灵性。那一滴血快速萦绕在剑身上,融入其中,整个剑体发出金光。汇集在了剑柄中间,凝结成了一块红色的晶体。
“什么,滴血认主!”中年人后悔了,心中出现了一丝的杀气。
湛卢剑脱离了中年人的手,好像在排斥他。
小聂政握住了剑柄将剑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威压使四周的气氛变得沉重了。
眼前一片恍惚,好似见到了湛卢剑刚刚锻造出的场景。
……
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三年的积累好似瞬间爆发了出来,想在这世间肆虐一番。
“这就是缘分吗!罢了,我与此剑看来是无缘,唉!聂政,拿好剑,老夫教你真正的剑术。”
……
尘世间,流传着一段话。“湛卢剑”不仅仅是一件兵器,而是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上帝之眼,注视着天下君王。“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然而,这次它选择的并非是一代君王,而是一介武夫。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剑意的所向。
枯枝败叶纵横在树上,大地被浅黄所侵染。转眼间聂政已经长成了一条真正的汉子。又是一年深秋。
“师父,一路好走!”聂政伏下身子,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我,要去了解我的夙愿了。师父或许我们快要见面了。”
聂政将湛卢剑用布条层层的裹住,气息渐渐散去。
曾经的生者,化为了现在的尘土。
如今的聂政已经不是曾经刚入尘世的少年了,现在已经是一名数一数二的刺客。
“我走了”
对着一座枯坟,留下了一句话。
“爹,我要为你报仇了!”
……
同年韩王侠累被刺杀,一个名为聂政的刺客,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侠累与台阶上。随后刺客聂政拔刀自刎。
……
那柄名为湛卢的剑,也隐秘于世间。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青镫轻抚着手中的湛卢剑。
“我这里每一件古董都是我一世的记忆。”对着虚空不知对谁诉说往事。
或许在对曾经而感慨。
“你走吧!”青镫对着那个上界仕者淡然说道。
将呆滞的仕者拉回了现实。
“忘川上仙,呃,不,青镫上仙。在下就先走了。”一道流光蹿出了古董店。回归了上界。
……
“杀了吗?”
“忘川已死!”
“好!哈哈哈哈!”
一朵桃花落入湖心,涟漪朵朵。
忘川是死了,死在了遥远的记忆里。
只有一个开古董店的平凡店主,以及那个铜棺,那些记忆,那些过往,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