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不再闹腾海明穹俊就表现出作为神帝一向保持的高姿态,多少地满足了太曷真事一往的诉求。自太曷真事开始华严国的国君就被海明穹俊称为皇,用这一称呼来使华严太曷和其他国家的王相区分。作为皇甚至可以干涉其他国家的大小所有,脸上再无表情的太曷真事对行使皇的特权毫无热心。只是不得不履行身为皇者的唯一义务:必须在每年春意最浓的那几天到东山石台看望已经退休的叔叔恩求并举行大型祭祀。这个祭祀祭品的多寡不是神帝所在乎的,如果华严国皇敢不来谁敢担保盛怒之下的神帝会降下什么惩罚!皇的绝对服从带来了和历代一样的平静,看起来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太曷真事已经步入壮年,他做了10年的王子27年的王还有8年的皇。他在做王子的时候就认识了自己最爱的同族伴侣太曷弥仑,真事也就认定这一个伴侣。可能因为是真爱二人也爆发了不输于三妻四妾的生产力,这对夫妇有着六个儿子。长子太曷上元对神明留给家族的文符生来便表现出由衷的喜爱,在他的眼里色彩斑斓文理千变万化而殊具美感的文符是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东西!何况一开始这些文符就具有对凡间的支配权,正是这样太曷真事把文符的力量如何使用教授给上元。真事大有把已经23岁的上元当做继承人的打算,上元的其他兄弟也希望大哥会是未来的第二位皇者。
次子上明与三子上室于同年出生,时间也就差了片刻间。上明与上室根据海明穹俊制定的家规必须从小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过着最清苦的军旅生活。上明与上室之中必须有一个是国家军队的最高领导者,他们都有着强健的体魄和超凡的格斗技能。不用担心就算这样他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已经能随心所欲操纵文符的大哥的对手,何况比起打打杀杀上明、上室也有其他的爱好。上明的喉音穿云裂石,即使上了战场也会来几首让对方耳朵爆炸的不知名歌曲,歌曲只能是上明自己编的!上室就太跟拍了,他喜欢的正好是打击乐。这对兄弟上战场,对门不知道敌方战斗力多少但肯定会率先懵逼!不是说他们是唱的难听敲的刺耳,至少这两兄弟师从每年来国都演唱的各国最知名的音乐人群体,只是这风格太流行太刺激!
四子上青是国家书库的看门人,准确地讲是最喜欢听故事的人所以他希望成为最能编故事的人。真事对于上青的爱好并不反对,但真事告诉上青日后要负有记录国史的责任,并希望当上元成为皇者时上青能作为东山太公。上青自己也混迹于满是戏剧家和小说家的队伍中,并将他们的作品收录起来方便自己日后写出自己满意的故事。五子上可跟上青一起在书库看门,不同的是他不喜欢听故事。上可要阅览的历代这个王国发生的已经被记录下的真实事件,这些真实事件涉及的领域极广所以谁也无法判断上可当天会混迹于什么样的群体。真事对上可的行为格外钦许,并打算将其作为国家最高级法院的一名法官来培养。上可很认同父亲对自己的做法,也在努力自学华严国的法理!
六子上苍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物,每天近乎无所事事。作为上苍的老师是很麻烦的事,厌学和不上进的姿态在上苍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真事索性就把上苍当成一个破罐子直接摔了吧!于是真事对于上苍的嘱托只有一个:你别给我们找麻烦就行!反正不闯祸不找事,足以保证上苍作为王族一员无忧的度过一生。真事是这样想的,上苍也是这样做的。谁会去搭理没长进的东西呢,也许没有那个人上苍恐怕是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个人是个小孩子也就七八岁,他自从真事成为皇者的那天起就出现在宫廷中。王室一直派专人照顾他,身份是个谜团。不过自从这个孩子的出现,华严国比历代都要表现出强盛兴旺的状态,神意的传达尤为频繁以致民间都能获知。海明穹俊与真事之间闹不愉快的那段时间,华严国的天空上就看不到太阳只有大片灰沉阴郁的云山。谜一样的孩子的出现,放晴的天空,王的妥协,神明的施恩.....接连的幸运让人们相信那个孩子是能带来好运的存在。对生活现状大为满意的民众非常想见见那位带来好运的孩子,但结果真的可能就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带来这一切好运的孩子没有长得对不起国家人民,端正的面容玲珑的樱唇,再加之如笔润俊逸的书法大家所勾画的眉峰。似乎看起来是招人喜爱的类型,无奈的是他那一双大小适宜的眼睛中让人不敢多看的异样瞳色。常人拥有的眼白被鲜亮的黑色所取代,在白天还从中透出凄惨煞白的光芒。眼珠的色彩似乎是黑色与深蓝色相交织而形成的,真是看上去就不是人间应有的色彩。更可怕的是夜间这双眼睛所释放出的能照亮大半个王宫惨绿而幽蓝的光芒,真事看到令人恐惧不安的光芒当即下令让这个孩子夜间禁足并将孩子的居所安置到王宫的偏远处!
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不就算是生活在其他国家最凶猛最可怕的怪物和异族中也找不出同样这一双眼睛,除了使众人远离,这双眼睛没有赋予可伶的孩子任何引以为傲的能力。没有玩伴形影相吊的生活日常是必须接受的现实,哪有那么简单呢,老天连影子都没有给他!不光是这样他走路还没有声音,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会惊吓到对方。被迫接受这样的命运,谜一样地出现,没人待见,这样的话无声无息的消失是唯一的结果了。孩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表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至少这个孩子一直有人照顾,而照顾他的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也没产生过任何的悲观反感。
放眼于整个王族,不应该说放眼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只有这个人会无私无求无怨地照顾这个孩子。皇后的姐姐同为老东山太曷恩求之女的太曷弥生,弥生一直是未婚的,当她选择抚育这个孩子的时候整个王族是震惊的。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真事原先把他抛弃到王城郊外的密林中呼啸的北风、连成人都不敢轻易挑战的严寒、林中时不时巡视自己领地的凶残的熊狼虎豹之类足以要这孩子不足三朝的小命。而孩童正开始面临最不公平最严酷的生存挑战时,弥生向本以为可以一了百了的真事请求抚养这个孩子。弥生在真事的眼中一直是慈爱和值得敬重的姐姐般的存在,她极力促成妹妹弥仑和真事的姻缘,支持真事可能会让海明穹俊动怒却对民间有利的种种改弦更张的做法。这样的弥生向真事提出的任何要求真事都无法找理由拒绝,于是真事答应了反正那小子已经被送出去了九成把握是他已经死了。而且真事也没告诉弥生她把孩子扔在哪,只能用命不该绝来形容了,冒着严寒风雪弥生在毫无线索的条件下漫无目的寻找居然给找到了。
活下去是一切的基础,真的是基础!弥生作为无超人体能不具魔法异能的普通人,能从怪兽丛生的密林中保护着小婴儿回到王城站在真事的面前,真事感到震撼了。真事的脸上虽然不会有什么表情了,但是他作为皇郑重发誓不会再去害这个孩子了。头发蓬乱、脸颊和手脚已经红而紫的弥生还不放心,她还要提出能让这个孩子能活得更好的其他条件。得寸进尺往往会遭到反对,弥生的做法也一样真事表示了拒绝。弥生还不放弃,她甚至惊扰了已经隐退的父亲请求他为自己坚持要抚养的孩子到真事面前求情。太曷恩求长声叹气之后,看着跪在地上不肯抬头的女儿他深知自己女儿一贯的坚持,再看看虽不知自己处境却历经波折的小孩子一直表现着不应有的平静。没有哭喊不是病态没有惊慌,太曷恩求表现出格外地惊奇,再仔细端看觉得除了颜色怪异的眼睛应该会是个让自己感到满意的外孙。恩求做出了决定,既然女儿打算不嫁人身边再没有个小孩子不是太孤独了吗?再说自己也快奔70了该有个外孙什么的虽说已经有了6个外孙,于是恩求换了身正装去了真事那里!
真事没听从老人言已经吃了次教训,再凝视着年逾花甲头发胡子灰白的叔叔恩求.....真事作为皇再一次妥协了。除了不会感到孤独弥仑已经成功为那个有些走运的孩子,现在应该称为她的儿子争取到王族成员所享有的任何待遇和权利。甚至她的儿子可以生活在皇宫,享有的权利就是真事驾崩、恩求辞世、老妈归西也能有所保障!真事的妥协不是没有条件的,当所有的许诺作为皇命下达变成国法保障并记录成档案的时候,真事也规定了其他的事项:一、此子不可以太曷姓氏自居。二、此子不能擅自离开宫廷乃至于王都。三、此子不可习武不可以学习任何魔法和其他的特异能力。宏伟宫廷偏远的西北处有了住民,与之对应的宫廷的东北处是已经疯掉的皇后弥仑的疗养地。在弥生认了养子之前,皇后就已经疯了为什么会疯始终是王室一直不愿透露的真相。
“我一直是多余的存在吗?王宫里好像没有什么人愿意跟我说话,他们都希望我会离开王宫不他们更希望我尽早离开人世!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弥生听到的已经会说话的3岁的养子的口中听到的第一个问题,她惊觉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很幼小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不应有和无法排除的落寞与无助。作为唯一能与其对话的存在,弥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对诸神之前,有所有造物和生命之前的沉寂的寥廓的世界而言,到现在存在的一切哪一个不是多余的呢?怎么会只有你是多余的?”弥生一脸认真地瞧着满脸是问号的儿子。
“可是就算是这样,陪伴我是别人很不情愿的事情。我是多余地让人厌恶地那种吗,国皇陛下还有其他的皇子看我的眼神令我很不开心!”这些语言伴随着夹杂着痛苦、哽咽而稚嫩的声音传入弥生的耳朵。
“我聪明的孩子,你已经知道无须语言就能读懂的话语。人在怎样看一个人已经可以表现出他是喜欢还是讨厌,你要相信早晚你会在别人的眼神中看到你愿意看到的东西。“
“真的?”孩子的眼睛中闪出澄澈的蓝光和清亮的绿光,嘴角挑起一个美妙的弧度或许他从不该是被讨厌的那个。也许那些是弥生坚持要领养他的一个原因,“那孩子你要如实回答我,你有在妈妈的眼睛中看到过那些让你感到难过的东西吗?”弥生用她那水灵清澈的双眸注视着儿子,那双眼睛曾经夺走多少同族内追求者的心。尽管过了40岁,时间没有带走本属于她的令人惊羡的事物。
“到现在一次都没有,但不知道之后有没有。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是我到了该被自己讨厌的时候。”然后弥生把儿子抱到床边接着回答儿子会问及的十万个为什么,弥生知道儿子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只有自己。
没有姓名,没有其他的关注,没有玩伴在下人如同走马灯般晃过的宫城一角,弥生的儿子过着只有母亲的生活。孤独是必须存在的但是他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可以在与其他人的交流中忘却而六皇子上苍正巧是第一个其他人!而他也是唯一和不上进的六皇子搭话的第一个那个人!什么时候二人结实应该是个有趣的话题,弥生的儿子不论与谁往来都不会留下令人生厌的地方。不好的习惯、粗鄙的话语、让人难以忍受的个性亦或是各种不良情绪从来都不适合他,而且对谁都没有过多的要求。或许是生来如此,或许是在弥生强大的包容、耐心和慈爱中形成的!
只是没有别的人愿意往来罢了,拥有着异样瞳色的弥生之子继续着自己不会轻易被憎恨、绝望包裹着的成长。他在今后的必须会发生更多有趣的事情,也必须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