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受了伤,但好在机器被朱大哥保护得很好,重要的资料没有损坏。回到单位,我们马不停蹄的赶稿、剪辑,终于在晚上新闻播出前定稿,保证了此篇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当然,为了不给那几位英雄造成困扰,我们的报道中并没有出现他们的影像。
晚上回到家已是8点多,我弯下腰疲惫地换下鞋子,抬头望去,客厅里的景象一如过去的千百个夜晚,压抑的令人窒息。
公公嗜酒,每天晚上必定坐在茶几前喝到深夜。婆婆喜欢打牌,白天在楼下茶楼里打,晚上在电脑前打,忙到连家里的卫生都顾不上收拾。
而我那亲亲老公秦越,正半躺在沙发里忘我地玩着手机游戏。此人要么一出差半个月,要么在家永远是这个姿势。
平常我下班回家,一般会收拾一下厨房卫生,虽然我很少在家吃晚饭。或者会把全家人近两天换下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顺便收拾一下洗手间的卫生。可是,今天我什么也不想做,胳膊是痛的,家人的漠不关心更让我胸闷难忍。
径直走进卧室,窝进床里,结婚三年来的种种心酸,让我抑制不住地想流泪。公婆的厌弃,丈夫的离心与漠视,导火线都是因为我没有为这个家生下一儿半女。白天在单位我是职场精英,每天强颜欢笑,把自己粉饰的光彩照人。晚上回到家,退掉面具,剩下的只有疲惫和无奈。
我是远嫁女,在这座城市读书,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然后经人介绍嫁进了这个家。公婆看不起外地人,因为自己儿子实在不算优秀,而我各方面条件都还配得上,所以才接受我这个外地媳妇。结婚第一年两人对我还算以礼相待。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公婆开始变得冷漠,所有尖酸刻薄悉数尽显,明里暗里说我没用,连个孩子生不出来。在婆婆的教唆下,老公对我的态度也江河日下。
多少次我想离婚,可是平静下来又会劝自己打消念头。父母都是太过传统的人,怎么能接受女儿离婚?再者,这段婚姻给了我太多伤痛,让我对婚姻几近失去信心。难道再婚后就一定能幸福吗?如果不再婚,真能自己过一辈子?对未来生活的绝望让我始终迈不出离婚这一步。
想着想着,渐渐睡去。半夜,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朦胧中,我以为是家里进了贼,侧耳细细听来,才辨析出是睡在另一边的男人正在解决生理问题。这个男人宁愿用手,都不愿碰睡在身边唾手可得的我。真正的同床异梦,我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这种冰冷的关系,我不是没有想过尽力去转暖。一年前,我曾经试图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可惜听完我的意思后,秦越只留给我一抹淡漠的背影和一句冰凉刺骨的话。他说:“我在你身上耕耘了两年却毫无所获,一块废地谁还愿意去精心打理呢。”
我愣在原地,怎么也无法相信朝夕相处的男人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得我的心血肉模糊。自此,夫妻关系更加淡漠。也许这一家人都在等我提出离开吧。
我们的节目播出后引起了广泛地关注,“垃圾厂事件”在多方努力下很快有了进展。我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赶稿,往往一整天闷在办公桌前,有时稿件急还需要加班到深夜,这种情况下干脆住在员工休息室。开始时还打电话跟秦越报备,见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渐渐地我也不再打电话回家。
天气越来越热,吃过午饭后我懒洋洋的趴在办公桌上,透过打开的百叶窗,看到小刘和媛媛出去吃饭刚回来,一边走着,一边打情骂俏。这俩人最近的关系如同这个季节的气候迅速升温。
我们主任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风情不减当年,依然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一手插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档案袋,咬着牙签款款向我的办公室走来。这个老男人要么不找我,找我必定没有好事情。
不出所料,依然推门就进,没有一点打算敲门的自觉性。
我坐直身体,理了理着装,咬牙切齿地问:“老大,您大中午的不休息,又擅闯女士休息室所为何事?”
“笑薇,别总对我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不就是没敲门么?再说你又没锁门不就是让人进的?”他咬着牙签一副浪荡公子的邪魅样。
我在这个单位工作了八年,从毕业就是他的徒弟,这些年下来,亦师亦友。私下里,一个没有一点儿领导加恩师的威严,另一个亦没有一点儿身为徒弟的自觉性。
“下次你再不敲门,我就在门框上放桶水。”我假装气鼓鼓地说。
“行了,别整天为扇门跟我叽歪。我让小李去买冰激凌了,一会儿分你一个。”他把手中的档案袋丢到我面前:“这是上次你去采访西山垃圾厂事件的影像资料。兵营那边打电话要,指定让你今天送去。”
“为什么是我?我又不认识谁。”
“我也奇怪呢。里面字条上是他们联系人的电话,你打过去约约时间和地点吧,估计也不会随便让你进兵营。”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有蹊跷,有些异样的感觉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