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密的树叶的在夜风萧瑟下沙沙作响,却遮不住那纷杂的脚步声。
春木堂的手下迅速散开将几人围成一圈护在中间,拔出武器严阵以待。
不一会,四面八方便涌来许多人,密密地将其围堵中间。
木宛儿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蒙面黑衣人,问身边之人:“千存,他们是什么人?”
千存紧盯着为首的那人,此人并未像其他人一样黑衣蒙面,反而穿的雍容华贵,一副贵公子模样,他的脖子上生了一大块朱红的胎记格外显眼。
这个人,莫非是……
“暗门大公子,严远。”何以清开口说出了千存心中的答案,他对着木宛儿点点头。
居然是暗门的人,木宛儿心中一惊,难得的露出了认真之色,这暗门大公子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分明是想要她的性命,可是春木堂虽在江湖人有不少仇人,但也跟暗门划清界限没有任何交集,如今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拨开旁边的手下走到严远对面,目视严远道:“暗门这是意思?”
严远仰天一笑,摊开双手,“什么意思?场面意思,杀人呗。”
他居然如此狂妄,木宛儿微怒道:“我春木堂向来跟暗门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居然带人来暗杀我们,莫不是要与春木堂一战?”
听她这番话,何以清知道她又先入为主的以为暗门针对春木堂了,殊不知对方是为了自己和卫殊而来。她叹口气,走到木宛儿身旁,对严远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们,此事与春木堂无关,想必暗门也不会自找麻烦吧。”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杀了木宛儿不仅要麻烦一些,更会和春木堂结下仇,实乃多此一举。可狂妄如严远,他心中十分看不惯木宛儿那副明明性命有忧却还趾高气昂不自知的样子。
他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饶有兴趣道:“哦?是吗?我带了这么多人,杀你们难道不是易如反掌?至于春木堂主那边,我看她是没机会知道了。”
“你!”木宛儿气急,此人竟用这副语气与她说话,“你若敢动我一分毫毛,春木堂定将暗门夷为平地!”
“你们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这世上消失了,春木堂主如何得知你们是被我所害呢。”严远向木宛儿靠近了几步,微微俯下身子邪笑道:“不过你这姑娘,模样生的好看,我倒是考虑考虑留你一条性命,带回去好好疼爱。”
他说着便要伸手抚上木宛儿的脸颊,一道剑影忽然而至,他赶紧收回手,可衣袖还是被削去了大半,若再晚上半分他这手恐怕要与胳膊分家了。
他怒意顿生,双眼微眯地盯着将木宛儿护在身后的千存。小小一个护卫人手就如此了得,看来这群人还真的是不好办。
可惜,身手再好,也不过廖廖几人,他这次带的可是上百名的暗门一等杀手,而他自己也不是段诉那废物,断不会让他们像从段诉手下逃走一般地从他手下逃走。
不过,一眼望去,千存一脸冷漠,木宛儿一脸嫌弃,何以清一脸淡然,卫殊一脸悠闲。这群人似乎丝毫没有他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严远挥了挥手,怒道:“把他们拿下。”
杀手们一拥而上,一瞬间四周便响起了刀剑相撞之声,期间不时有些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以及闷哼之声,没一会,那些春木堂手下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何以清一边将软剑抹过黑衣人的喉间,一边向卫殊问道:“美人,你怎么看?”
卫殊手中的剑扫过眼前的黑衣人,淡淡地说:“看你管不管了。”
何以清知道他的意思,以他和自己的配合足够杀出一条缝隙桃之夭夭,可这木宛儿的命恐怕就会葬于此处了,此事因为他们而已,若是自己跑了,害的木宛儿等人有性命之忧,实在是心中不安。
春木堂以乐为刃,以香为辅,可木宛儿明显哪样都没带,只能无力地被千存护在左右,饶是千存身手很好,但要在这么多一等杀手下一边自保一边护住木宛儿,实在有些吃力。
如今她自己内力不及旁人,现在虽然游刃有余,但是再拖下去就不好说了,必须要赶紧想个办法。
人群外,严远负手而立。看着人群中即将到手的猎物,脸上狂妄更甚。
黑衣人不畏死一般,一波接上一波,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鲜血聚在一起蜿蜒流至溪中,将溪水染成了红色。
此刻何以清内力已经有些枯竭,动作也慢了下来,而千存那边的情况更加不乐观,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而且伤他的刀刃应该是抹了毒的,伤口上泛着狰狞的黑色。
再拖下去,只怕几个人都会死。
“小心!”
卫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赶紧朝后一躲,淬了毒的断刀与她擦面而过,然后卫殊的剑便闪到那偷袭之人身上,结束了他的性命。
何以清的目光落到了人群外的严远身上,心间忽然有了一个注意,她勾唇一笑,向卫殊问道:“与严远交手,你可有把握?”
“尚可。”
既然如此,她今天便要现制一个蛊来。
她伸手解开靴上的布带,拿出里面的双头虫,软剑轻扫过一个黑衣人,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再过去一掌砍在了他的颈后,黑衣人便晕了过去。
用剑尖在他脖颈间点了下之后,点点血珠冒了出来,她拿着双头虫的其中一头,双头中的触碰到鲜血后,将那鲜血喝了个干净,然后那喝了血的虫体前端从乳白色变成了浅朱色。
何以清拖着黑衣人来到卫殊身边,把双头虫递给了他,“这红色的一头喝了这杀手的血,把严远的身上刺出一个伤口,再用这白色一端沾一沾那鲜血,然后把喝了杀手血的那头斩掉落进那伤口之中,最后把另一头虫子拿回来给我就好。”
卫殊点点头,接过双头虫隐在袖间,然后起身飞向严远。
严远早在旁观之时便发现了卫殊的剑法极其轻快凌厉,虽不知他承与何派,却也知道此人不可小觑,现在虽然不知他为何忽然持剑指向自己,但也认真起来,要与他比较一二。
暗门中,几乎人人的武器都是暗器,但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暗门大公子严远。
严远的剑术师承于衡山,衡山剑以准、狠著称,准即是预判,狠则是高深的内力。当年衡山首徒大弟子叛出衡山,被暗门门主收留,这大弟子虽品行极差,但剑法极好,严远偶然见到衡山剑法便起了兴趣,要拜这大弟子为师学习衡山剑法。
寄人篱下,哪有不从的道理。
这严远十分有天赋,很快便掌握了要领,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在一次师徒切磋中将其师一剑了结。此后更是无师自通,将衡山剑练到了极致。
而凌云剑法与衡山剑法,哪个更高一筹呢?
卫殊与严远过了数招,两个人都动不了对方丝毫,皆是相互克制。
严远发现,亲身与卫殊一战时,才会知道他的剑远比看到的要快的多,自己与他交手,仅仅可以应对,却抽不出手出动出招。
忽然,卫殊的剑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虽然他很快调正了过来,但是还是被严远抓住了破绽,严远倾身而来,剑压卫殊。
还差一点!严远的最近浮起一抹得意的笑,这小子也不过如此……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严远伸手捂住脖颈间的伤口,明白过来卫殊刚刚不过是故意卖自己一个破绽。他的剑居然可以如此快,他的师父到底是谁?
严远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他的目光落在了卫殊的剑上,此剑竟和父亲所说的饮风有些相似,可那剑神不是早已失踪多年,不知死活了吗?
这少年如此年纪,剑法便这般了得,若是一二十年后……严远眼中杀意更浓,这少年必须折在此处!
卫殊自然是不会看到他的眼中有什么,正事做好了之后他没有继续纠缠,他退到何以清的身边,将双头虫的另一半交给了她。
何以清看着手中侵了演员之血的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把虫子的头一剑斩落放在蒙面人的伤”口中,随后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何以清的祈祷,虫头落入伤口之后,伤口很快愈合了,并且没有一丝疤痕,原先伤口出多了三枚朱红色的点点。
何以清心中暗喜:牵命制成了!
严远看着挤在一起的四人,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心中的耐性变得荡然无存,这些人既然留不得,还是直接下狠手,让他们阎王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