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叩拜:“遵旨!”便散了去。
梦菲叩首:“菲菲为表哥求情,恳请外祖父您给表哥明楠一个好的结局。”
又望了望那留下来的,可能是左相右相的人,说:“至少留他性命,给他一个自由的人生。”
这种事在古代常是杀头以绝后患,或者终身监禁的。但是想到她刚才说了几句推波助澜的话,想到自己一直抱着不纯的目的,还是忍不住为明楠求情。
而且她刚到日国,如果表现得残忍和麻木不仁,也会不得人心。
左相右相和明镜走后,梦菲走向生无可恋似的呆愣着的明楠,低下头说:“对不起!我……”她想说她一直目的不纯,这次终是助着明风害了他,却又感到说不出口,话卡在喉咙里,就像一条鱼卡在了冰窟里。
明楠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我还应该感谢你为我求情!是我自己……我……我是个野种!呵呵!野种……”
泪已流满了脸,而他好像没发觉,也不去擦。
梦菲含泪说道:“你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想。每个生命都是高贵的,你也一样。不要因为你不是皇室血脉就否定你自己,只要努力做个好人,做个优秀的人,你还是值得人尊敬的。”
明楠说:“尊敬?谁还会尊敬我?呵呵……我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卫的儿子!皇爷爷不杀我,就是格外开恩,我就该感恩戴德!我只能去监狱!还做个什么好人?……”他说着说着,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梦菲叹了一口气,问:“要不要我帮你救你的父母,我可以试试去求……”
“救他们?”明楠打断她,“为什么?是他们害得我成了野种!是他们让我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是他们让我现在这么痛苦!我为什么还要去救他们?啊?”
梦菲说:“他们给了你生命,现在不救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明楠大吼:“我宁愿他们从来都没有生过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在那些我以为将来会是我的臣子的人面前,他们让我成为了亘古未见的笑柄,笑柄!”
梦菲流下泪来:“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将来。他们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你也过了近二十年的富贵生活。如果这生身之恩被你当做仇恨,你将来怎么面对你自己?”
明楠一把抱住梦菲,哭得撕心裂肺,响亮的哭声震得华丽的宫殿都令人胆寒。
梦菲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这样抱着自己,但是看他这崩溃的样子,又不忍心推开他。
许久,梦菲说:“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至少能让你获得自由,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你终身被监禁。其实,我也比你幸运不了多少,我有非常重大的责任扛在肩上,如果我承担不了这责任,十六岁生日,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个生日。”
“为什么?”明楠忽然惊醒似的问。
梦菲淡淡一笑,说:“因为我命里有个劫。有个高人告诉我,如果过不了,我就身死魂灭。到时如果真这样,我还要拜托你,帮我照顾外公!明青云是个纨绔子弟,绝不是靠得住的。”
她说的高人,其实是命运,是天道。但这些,她不会与明楠细说,也不必说。
她想,要不要在月国也找个可靠的人,将来她要是死了,也有人照顾爷爷。
明楠不信:“什么破高人,胡言乱语!你这么善良,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死?不要信他。”
梦菲看着他真诚的脸,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现在天下未定,说这些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