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什么殿下不给于我们封地?”艾玛曾对古斯塔夫问道。
“在塞西莉亚殿下心中,金币是最廉价的,而土地是最昂贵的。一旦赐予封地,封爵就会建立私军保护封地,封地的税收也不再受到控制,就会变成一个小‘封国’。塞西莉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无论我多么忠诚,只要我敢要求领地,以殿下的性格,我活不到新年。”古斯塔夫笑着说道。艾玛不知道这是不是玩笑。
战争让人快速成长,阿诺受了重伤,按照与塞西莉亚的约定,简单的治疗后就回到哥特兰岛。阿诺的伤势让塞西莉亚担忧坏了,幸好一路有艾玛呵护,这对塞西莉亚来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能用哨笛了。”阿诺脸色苍白,对塞西莉亚说道。
“好好休息。”塞西莉亚安慰道。
艾玛每天给阿诺换药,阿诺恢复十分缓慢。阿诺跟艾玛说,以前也经常受伤,这次伤势虽然也比较严重,但还不是最严重的。以前受伤后,只要有槲寄生,就可以治好自己的伤,无论多严重。
“你打算用槲寄生治疗?”艾玛问道。
“是的。”
“可是槲寄生会让你的伤口崩裂。你这几天才刚有好转,我是不会同意给你使用槲寄生的。”艾玛很用心的学习医术,这些常识她是十分清楚的。
“你放心,没问题的。”
“不行!如果说你有淤血,不用你说,我也会给你用槲寄生的。可是你现在失血很多,你说的办法根本就不符合医学常识。”
“放心吧,没问题的。”
“不行!”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别人帮我找槲寄生。你不会总在我身边的,对吧?”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放心吧,你的父亲也曾给我用过槲寄生,我痊愈的很快,没问题的。”
“他是他,我是我。”
“我会自己偷偷的去找槲寄生的。真的没问题的。”阿诺的态度很坚决。
艾玛实在没有办法了,“与其你自杀,不如我害死你。”
艾玛将槲寄生捣碎,煮后喂给阿诺。槲寄生似乎有一种魔力,阿诺在这种魔力的作用下身体逐渐恢复。过了一天,阿诺的伤口几乎愈合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这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如此重伤,怎可如此轻易恢复?艾玛不清楚,难道是医书的记载错了?阿诺不清楚原因,但是鉴于那些医术都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尝试,因此不建议艾玛按照医治阿诺的办法医治其他人,也许是因为阿诺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同吧。
阿诺闲暇时间还是要学习学院的知识,毕竟他答应了塞西莉亚,要拿到学院的认可授状。阿诺从塞西莉亚处借阅了大量的书籍,可以说是手不释卷。虽然耽误了很多课程,但是阿诺就学习进度来讲,甚至比学院还要快。
哥特兰学院已经成为了林登的舞台。健硕的身材、英武的面庞、高贵的家世、豪爽的作风,让林登受到全学院学员,尤其是女性学员的崇拜。据说林登已经是全学院除了导师外最能打的人了,而在沙盘对弈中,竟然连导师也不是对手,俨然一颗军事新星冉冉升起。不少人断言,他将是哥特兰公国未来的元帅。即便如此,林登还是很认真的学习导师教导的剑术动作、军事理论,有的时候还会去旁听高年级的骑士课程。一旦闲下来,就找阿诺和艾玛打发时间,如果阿诺和艾玛都没有空闲的话,就在学院里“胡作非为”。
阿诺还是和往常一样,专注于骑士专业的学习,不过神学专业也没有落下,可惜根本无法感应到天神,他一度怀疑天神是否真的存在。艾玛的医学课程学习得非常认真,艾玛找了一片空地,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草药,经常赠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新年到了。这一天,林登拉着阿诺要去看新生,就连艾玛也浑然不觉的跟来了。
“我想回家和父亲团聚……”艾玛委屈道。
“哎,有什么好看的。我天天能看到我父亲。”林登说道,早已忘了他要和他父亲断绝关系的事。
“不一样,我和我父亲不常见面的。”艾玛说道。
“那这样说来,阿诺最惨了,他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们就当做陪他好了。”林登说道。
“我可以回去睡觉……再说,明明是陪你好不好?”阿诺不屑道。
林登“嘿嘿”的傻笑。
“阿诺,你说,今年学院招收的这帮小鬼,谁比较能打?”林登问道。
“你还说人家小鬼?你比他们大几岁?”艾玛插话道。
“大一岁也是大,反正新生就是小鬼。”林登辩驳道。
“那个人比较能打。”阿诺说道。
“哪个哪个?”
阿诺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不远处一个带着佩剑的少年。林登一把抓过阿诺的手,向那人走去。
“喂!阿诺说你比较能打,咱比划比划?”林登走过去,冲着那人说道。
那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行了一个骑士礼,鞠躬说道,“在下名叫英格林·塞赫尔斯,请问您的高姓大名。”
林登突然觉得自己很失礼,也草草的回复了一个骑士礼,“林登·阿克塞尔松。”紧接着又介绍了阿诺和艾玛·古斯塔夫。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阿诺,你好像只有名字没有姓啊?”
“我不是贵族,也不是贵族后裔,不一定要有姓的。”阿诺回答道。
英格林·塞赫尔斯恭恭敬敬的向阿诺和艾玛行礼。阿诺和艾玛也纷纷回礼。
“说来也是,平日里都穿着学员服,还真没发现你不是贵族。”林登恍然大悟说道。
“如果三位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恕在下失礼了,在下还要赶去报名,请容日后再叙。”英格林·塞赫尔斯转身离开,临行前还认真打量了阿诺一番。
“当然有事,你别……”林登要拦,阿诺拽住林登,“让他走吧,你打不过他的。”
“塞赫尔斯这个姓听着好耳熟啊!”艾玛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他是斯维顿王室的!”
“哼!王室的又怎么样!难道王室的我就打不过了吗?”林登气道。
“他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阿诺补充道,“至少有数十人死在他的手上。这样的人,你不是对手。”阿诺转过头对艾玛说,“走吧,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林登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嘀咕着,“我怎么就不是对手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对手……”
新年的夜晚,有人很开心,有人很落寞。
壁炉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木材燃烧时的不甘。
“阿诺,你知道谁是哥特兰最重要的人吗?”塞西莉亚向阿诺问道。
“不知道。”
塞西莉亚长舒一口气,“有人说是我,是我的战略和决断让哥特兰发展迅速。”塞西莉亚缓缓说道,“也有人说是首席大臣阿克塞尔伯爵,没有他的管理,哥特兰将一片混乱。”隔了一会,塞西莉亚又说道,“也有人说是将军古斯塔夫伯爵,没有他的英勇,哥特兰早已被吞并。当然,也有人说是我已故的父亲和我的哥哥,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这份基业。”塞西莉亚呆了半晌,说道,“其实,蒂娜·伊里温,我哥哥的未婚妻,才是最重要的人。”
“能跟我讲讲她的事么?”阿诺问道。
“我可以信任你吗?”
“你早就信任我了。”
“地图你是见过的,中庭大陆从北、东、南三面围绕着大海。大海以博恩霍尔姆岛为界限,分为东西海。我们地处东海,单说海军实力的话,我们和西海的汉萨同盟是整个大陆最强的。”
“这个我清楚,其实我也知道蒂娜·伊里温殿下是汉萨同盟的人。”
“这个伊里温家族,其实很不简单。最早伊里温家族发迹于洛兰岛,周边是莫恩岛、法尔斯特岛、费马恩岛这三个伯爵领。伊里温家族通过联姻的方式将周围所有岛屿实际掌控了,又依靠各种手段同盟了菲英公爵领、西兰公爵领、吕根公爵领、卡特加特公爵领、贝尔特公爵领,组建了汉萨同盟。他们沿海岸线侵袭各大公国的港口城市,在西海称霸很多年。”
“我看了相关的历史书籍,汉萨同盟已经成立了近百年了。”
“是的,本来按理说,他们的实力不弱于四大王国的任何一个。可是他们遭遇了其他公国的强烈反扑。虽然海军实力比不上汉萨同盟,但是汉萨同盟在大陆上的港口城市被占领了。后来伊里温家族就恢复了原来的策略,希望依靠联姻的方式扩大影响。”
“也就是说,蒂娜·伊里温殿下也是政治联姻才来哥特兰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蒂娜姐姐并不愿意这样做。”
“有很多记载,被政治联姻捆绑的人大多不是自愿的。那为什么说蒂娜·伊里温殿下是哥特兰最重要的人?”
“你看到诺尔船的实力了吗?以往的龙船十分适合侵袭和骚扰,但是在海战中,无法和诺尔船相提并论。而这种技术,只有我们哥特兰有,知道这技术的来源吗?”
“那一定是来源于蒂娜·伊里温殿下了。那汉萨同盟的海军实力应当也很强吧?”
“这你倒是说错了。汉萨同盟看起来铁板一块,其实结构十分松散。伊里温家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按照汉萨同盟的做法,实际上为了凑成同盟,伊里温家族放出很优厚的条件,比如保持加盟国的权力不变。这样他们一旦遭遇危机……”
“各自避祸,削弱其他加盟国,增强自己。这种政治眼光真的很短浅。”
“没错。因此在几次战争中,汉萨同盟只有伊里温家族自己出力,以维持汉萨同盟的领导权。这就让很多岛国的依赖性更强烈了,有的岛国甚至没有什么部队,完全依靠汉萨同盟的保护。后来伊里温家族要求其他国家也履行义务,各加盟国就靠佣兵来作战。佣兵和正规军的差距你也见识过了,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是的,佣兵只会一拥而上,根本不讲究什么战术。这与正规军作战很吃亏。”
“各加盟国虽然节省了军用开支,但是并不足以自保。如果伊里温家族撑不住了,他们就是肥羊。哥特兰不能学汉萨、不能学伊里温家族,所以我们要靠自己,靠诺尔船,靠新军。但是军事实力想要在中庭称霸,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是做不到的。汉萨同盟依靠的是贸易,我们也是。但是我们哥特兰岛土地、人口都太小太少了。人口我们可以想办法吸收流民、鼓励生育,土地可以靠移民东南大陆。但是我们崛起,靠的是技术的力量。”
“技术的力量?”
“是的。蒂娜姐姐带来的技术的力量。事实上,她是一个天才。蒂娜姐姐对机械、船舶、各种制造工艺十分在行,可是她在伊里温家族,就只是政治联姻的一颗棋子。九界战争之后,我消灭了几乎所有的贵族,这让不仅仅给哥特兰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更让哥特兰的税收提高了近两倍。我用这笔钱支持蒂娜姐姐,她将她的学识应用到各个领域,这让我们的效率突飞猛进。你在哥特兰岛看到的风力磨坊、水力磨坊、高炉……这都是蒂娜姐姐设计的,也包括诺尔船。”
“我明白了,所以我们赚钱的主要商品就是面包、武器等等。相比之下,我们虽然人少,但是商品的产出决不低于其他国家。”
“是的,所以说,蒂娜姐姐才是真正带领哥特兰走向繁荣和强大的最重要的人。”
阿诺沉默不语,他一直认为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蒂娜姐姐想要去一趟东南大陆。我想,我应该托付给哨笛佣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