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把以往埋藏在心底的心照不宣搬到了台面上。
既然你我之间确实不能两存,那便战吧。
“活到今日又如何,我这就送你上路!”说着,李裔右手已经开始运功。
李裔要动手了!
沈瑞急忙退后两步,大喝一声:“来人,诛杀李裔老贼!”
话音未落,孟贲等人走出暗处。
李裔看去,黄韬、楚天枢、王承恩这三个是老熟人,唯独那个手持双锤的壮汉不知来处。
李裔冷哼一声:“朱由检,本来想给你个痛快死法,谁知你竟这般冥顽不灵!呵呵……”
阁内,冷风越来越大,发出瘆人的哀嚎,如刀的风刃扑到沈瑞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只见李裔周身灰雾笼罩,冷风在距离其身体五六尺之外的地方骤然改变方向,不得不滑向了两旁,那里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是护身罡气!
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孟贲咬咬牙,明知对手很强,但绝不能后退。
因为后退就是死路一条。
那便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裔老匹夫,吃吾一锤!”
孟贲挺起双锤,凌空而起,仿佛狸猫踏步,又如飞燕投林,悄无声息的,瞬息之间接近了李裔。
锤上,杀意流转。
铜锤逐渐接近李裔的身体,可他并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李裔早就从义子那里听到了这位壮汉一锤敲死魂族青年的光辉事迹,可打心底里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他坚信,自己就是大明第一人,任何人也战胜不了他!
两寸!一寸……半寸,在铜锤即将接触到李裔身体的一刹那,李裔化为两道黑烟,窜到阁外。
孟贲扑了个空,待反应过来,人已到院中,急忙收锤,被李裔一掌击中后背。
“小心!”沈瑞站在阁门口,观望着局势,见孟贲有危险,急忙提醒道,可为时已晚。
虽然略有准备,但李裔这道用了六成力的一章还是让孟贲有些吃不消。
李裔体表有无数怨灵阴气聚集的护体罩,加之可以身形溶解,随意涣散,境界在天象以下的江湖武夫根本伤不了他!
在这一个回合之间,孟贲便已清醒的摸透了形势。
“奶奶个逑的,你这老匹夫还真是厉害!”孟贲骂道。
与此同时,王承恩站定,脸色一沉,掐动手印口中念诀,霎时间周身真气环绕,形成无数利刃,宛如寒冰所铸的利箭。
李裔一甩长袖,黑袍无风自动,周身笼罩的迷蒙黑雾逐渐化成无数细长触手,向周围空间延伸开来。没一会儿,触手膨大皲裂如老树树根,在空气中扭动。
沈瑞望过去,那李裔就像一只千年树妖,双目肿胀,布满血丝,快要迸出眼眶,龇牙咧嘴的同时,刺耳吼声如平地惊雷,震得凌云阁颤动。
这又是什么怪物!
“万剑齐发,动!”
王承恩念诀的同时,手指急抖,万千寒冰利刃如花簇绽放,涌动片刻,齐齐冲向李裔!
瞬间,整个空间气流涌动,沈瑞抓住门框才勉强保证自己不被气流裹挟进去。
剑如雨下,密密麻麻。
李裔仰天长啸一声,无数触手飞速扭动,将所有射过来的利刃一一斩断,无一例外。
“就墨家这低劣法术也想伤我?笑话!”
凌云阁小院内,阴气越来越多,聚集在李裔的周围,先前高悬的明月竟被黑雾遮盖,整个空间里百鬼哀哭之声不断,凄风飒飒,让人不寒而栗。
放在以前,这场景恐怕只有在玄幻电影里才能看得到!
当这一幕成为现实,就发生在面前的时候,沈瑞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怖,蚀骨的寒气从李裔那里源源不断的产生,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空气几近凝滞。
这太恐怖了!
沈瑞陷入恍惚之中。
李裔面目狰狞,恨不得将面前这年轻皇帝扒皮饮血。
咆哮间,两只触手弹出,携带着一股黑雾,扑向沈瑞。
不过几秒钟,沈瑞瞳孔里捕捉到的的那两支树根状的物体,就已经接触到了皮肤,下一刻就要将沈瑞的瘦弱身板穿透。
不,黑雾里面居然还带着一股类似于迷香的味道!这种香味拥有一种恐怖的魔力,人闻到后,总是会联想起记忆深处的痛苦记忆。
此刻,沈瑞脑子里全是小时候意外受伤鲜血淋漓,痛苦哀嚎的画面。
同时,沈瑞的反应因为迷香的作用变得异常迟缓,他甚至连张嘴求救的机会也没有。说时迟那时快,楚天枢握剑,身形飘逸,使尽全力将那两只触手劈断。
“孩子,再往后点。”楚天枢嘱咐道。
沈瑞站在原地,迷迷糊糊的,双眼虽然睁开着,却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在黄韬的搀扶下,沈瑞倚在了祭台上。
这时,高亢的语调突然在渐渐安静地环境里响起,饱含浩然正气和愤懑怒意,分外响亮。
“李裔老贼,速速受死!”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此刻,黄韬衣袂飘飘,在青石上吟诵唐朝诗仙李白的战诗《侠客行》,此诗刚诵读到一半,天地间灵气翻涌,将地面上那些污秽黑烟吹散,顿时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在他的头顶上方炸开,整个世界光明了许多。
这是儒家弟子正气浩然,充盈天下的表现!
所有人都为之侧目,李裔感叹道:“黄韬,今年不见你还真又所长进。”
能使天地变色,能使李裔驻足,这样的一首战诗便教在场的人肃然起敬。
黄韬目中光亮闪动,言语气势浩大仿佛俯视一切。
此时他绣口一吐,几道光芒从他的嘴中飞出,在半空中凝聚起来,结成一把长剑。
这便是传说中的才气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