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青刚才根本没听见墨云说了什么,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墨云又重复一遍,“相爷做饭都做到一半了结果又突然走了,姑娘你说有什么事能让相爷这么着急?”墨云可是将夏荣轩如何时刻把白凤青放在第一位看的清清楚楚的,所以她才会这样问道。
白凤青瞳光扩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云猜白凤青也不知道这问题又歇下了心思,她想相爷可能是有什么事急着去处理吧,可是……
墨云又有些纠结,之前相爷不管在忙都一定会来陪着姑娘用晚膳,今日怎么?
……
不过墨云没担心多长时间,晚膳后没过多久夏荣轩又来了,天空暗沉下来,天际边橙黄色透亮带越发暗淡,夏荣轩披着一身星光而来,他脸上看不见之前的颓废和绝望,在星光下显得分外迷人。
白凤青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余神情,夏荣轩早就习惯的,走到她身旁坐下,“凤青,今日荣轩有点事要忙,所以耽搁了和你吃完饭的时间。”
白凤青冷冷的道:“相爷做什么是相爷自己的事,没必要和我报告,我并不感兴趣。”
“好好好,凤青不感兴趣,是我自己想告诉凤青的行不行?”夏荣轩宠溺的哄着白凤青,像是看着正在闹脾气的孩子。
白凤青脸色更沉了,起身又想走人,夏荣轩一把拉住她,“陪我坐坐吧,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的看过你了。”或许是夏荣轩表情太过恳求,白凤青愣了几秒后又坐下来。
夏荣轩微微勾唇,忍不住感叹道:“上次我们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是什么时候?”他自问自答道:“好像太久了,久到我都记不清了。”
白凤青睫毛轻轻扑闪了两下,“相爷来这到底为了什么?”
夏荣轩眉目带笑的盯着白凤青,“来和凤青好好谈谈,我们太久没这样聊过天了,凤青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他的身体微微僵硬起来,他希望白凤青能和他坦白关于沈肇的事,只要她诚心和他说,他会理解的。
白凤青眸子里满是疑惑,“夏相什么意思?”她真不知道夏荣轩指的是哪件事,她也没什么要和他说的。
夏荣轩弄了下衣袖,状若无意的道:“比如,沈肇?”
一听见“沈肇”的名字白凤青面色瞬间沉下来,比天空夜幕更加深沉,脸上像是结了层寒冰,“怎么,夏相又想用沈肇威胁我做什么?”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可惜啊,他现在不在你手中,你想再利用他也不成了。”
夏荣轩玉指微紧,“凤青,荣轩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不知道从何问起?直接问凤青是不是她帮助沈肇逃的?但他好像缺少直接面对的勇气。
只是听见沈肇的名字,凤青的反应就如此之大,他不敢再往深层去想,那结果比杀了他更让他恐惧。
白凤青满脸写着不耐烦,“夏相到底有何事直说便是,以我这样阶下囚的身份也权利拒绝你任何要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妥协她别无他法。
夏荣轩眸子里划过痛苦的神色,“凤青,我……”所有的话都止于唇齿,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他才又道,“我害怕,害怕放了你后你再也不回来了,那让我怎么办?”
夏荣轩伸手想抱白凤青,白凤青毫不留情的侧身避开,“这种话听一次就够了,夏相一再提起没有丝毫作用。”
夏荣轩是真的想好好和白凤青谈谈的,他来之前想的好好的,白凤青和他说关于沈肇的事,他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知道白凤青一直想救出沈肇,他们之间有抹不掉的过去,他不怪他,他只希望凤青不要瞒着他。
“夏相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直说,不用这般拐弯抹角,正好我也拒绝不了,当然您若是无事就离开吧,我也要就寝了。”白凤青声音依旧冷的掉渣,轻而易举的在夏荣轩心头又插上一刀。
夏荣轩摸了摸袖口,总算感到了丝安慰,他压下心中的苦涩,继续道:“凤青,沈肇被救一事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既然你不愿多谈那么我也就不问了。”
他放弃追问,将一切掩埋在心底,只希望白凤青不要再这般冷语相像,白凤青扯了下唇角,又恢复沉默至极的状态。气氛再次尴尬下来,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夏荣轩又道:“今日百花阁大戏初映,据说反响很不错,凤青我们一起去看吧。”他想了很久,也只想到这么一个讨好她的法子,放她离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凤青整日这么闷闷不乐的也不行,所以夏荣轩好不容易想出这样可能会让她开心的主意。
“原来夏相还想带我出府啊,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将我关在这相府里。”白凤青扯着唇角,话里满是嘲讽。
夏荣轩眸子里痛苦之色更重,几乎快要将人溺死于苦海中,他声音有些**,“凤青,我……是真心想要你开心的,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他又伸手摸了摸袖口,这东西还送的出去吗?
白凤青讪笑,“机会?我给过你无数次的机会,然而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隐瞒、欺骗、利用。”白凤青一声重于一声,她没给过他机会?到现在她还没离开相府是为什么?还不是她那颗可笑又卑微的心在蠢蠢欲动。
她努力过,试图去挽回,她才恢复记忆时还期待夏荣轩能给她个理由,连她都不相信存在的可笑理由,结果夏荣轩一再让他失望。
可是就算这样……白凤青悲哀的抬头看了看这周围严密的守卫,就算夏荣轩这样对她了,将她像个宠物似的关起来,她依旧拒绝了沈肇和凌雍莘抛出的橄榄枝。
她留下来到底为了什么?真如她说的她无处可去?这理由说出去谁信?白凤青眼底也弥漫上悲伤,无尽的悲伤。
“我错了,凤青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次最后一次?”夏荣轩痛苦的哀求道,他已经走到绝路,到底要怎样才能挽回白凤青?
夏荣轩哀求的姿态让白凤青心中一痛,那个高高在上一手遮天的夏相何曾有过这般姿态,他不该是这样的,他该孤傲冷清的坐在高堂上指点江山,而不是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她的原谅。
随即,白凤青眼底泛起巨大波澜,她居然,又为夏荣轩心疼了,她还没被骗够?她要在这坑里栽多少次才能长点记性,难道真要为了他,将一颗心伤透她才罢休?白凤青闭上眼睛,须臾后睁开双眸又恢复古井无波的平静,“夏荣轩,我们早就没有机会了。”
夏荣轩的素手随着白凤青话音落地倏然握紧,“凤青我们还有机会的,一定有的。”他拿出袖子里的玉扣,乳白色的玉扣散发着温润的光,他喉结滚动数下,眸底深层藏着渴求,“凤青,这是我……”
“夏相,你别在白费心思了,不管你送什么东西我都不会接受。”白凤青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夏荣轩不知道哪儿找来给她的东西,这些日子他送了很多,她并不认为这些有什么作用。
这是我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从天瀚找来的。这句话夏荣轩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勇气和意义,以前就听过天瀚白相独爱琳琅阁的玉扣,可惜琳琅阁一年仅出三件玉扣,喜爱的大有人在,竞争自然激烈。他派人寻了好长时间才得了这么一个,派出的人快马加鞭送来,他本想讨凤青欢心的没想到……
“凤青,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就算过去无法挽回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忘掉过去的一切。”夏荣轩眼中重新燃起希翼,像冷风中的残烛,微弱的随时都能熄灭。
白凤青眉头紧锁,眉眼染上薄怒,“夏荣轩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忘掉一切?”若是可以她也希望,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煎熬?
夏荣轩再次被问的哑口无言,白凤青接着道:“你说我怎样才能接受你将我像宠物一样锁在这相府的笼子里?让我怎样接受下辈子依旧这样的活着?”
白凤青声音越提越高,像是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我是个人!这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生活你让我怎么接受?”
夏荣轩在一旁喃喃自语道:“不,不是宠物,我会对你好的。”
白凤青冷哼道:“为我好,为我好就放了我,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不行!”夏荣轩大声拒绝道,这是他的底线,他不能放弃。
白凤青起身,“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万分后悔当初怎么会和你回了大魏。”
她说完起身欲走,夏荣轩突然爆发了,像是隐忍到极致的火药桶瞬间爆炸,周身的空气像是瞬间被点燃,他大声吼道,“你后悔了?你还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