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地喝了口茶,用眼角观察着寒墨风的反应。
寒墨风道:“家父虽然不在了,但是家母尚在,族中还有族老,此事我需回家与家母和族老们商议。不敢擅自应承。”
唐大人和唐夫人以为寒墨风见到唐秀怡心思活动了,所以松了口。
便道:“嗯,这也是情理之中,如此,你便问问家中长辈,也免得落个不孝的骂名。”
唐秀怡是夫人膝下唯一个嫡女,因生得貌美,自小受老爷夫人宠溺,而家里其他姨娘所生都是儿子,却都不如这唐秀怡貌美聪明。所以也就都不如她受宠。
后来过继了一个庶子在夫人名下,这庶子乌鸡变凤凰,从此他和他的生母对唐夫人和唐秀怡简直言听计从,四手联合,奠定了唐夫人和唐秀怡在家中的地位。
前面说过了,唐秀怡和表少爷要好,而且是从小就好,真真正正青梅竹马,只可惜表少爷家境十分一般,要不是唐秀怡一直接济着,只怕连私塾都读不完,秀才都考不上。
这样的亲事,唐家当然是不会同意的,要命的是,被宠溺惯了的唐秀怡,遇到这种事,家里越是反对,她就越是要和他好,表少爷又会哄她,一来二去就暗结了珠胎。
更要命的是,那表少爷听闻后根本无力迎娶她,几百两的聘礼他哪拿不出来。唐家也没有与表少爷结亲的意思。小姐哭了两场,便只得听了父母的话,堕胎另嫁。
发生了这样的事,嫁给官家是不可能了,便打算在利州找个富户,唐秀怡也同意了,只一个条件,找谁由父母定,但找什么样的由她定,必须是一表人才,不输表少爷的。
老爷夫人也不想太委屈美貌聪明的女儿。何况嫁给一个富户,女儿的事被隐瞒不会败露,他家的面子也得到维护,两全其美。
此时利州放地,年轻有为的寒墨风,便在买地的财主中脱颖而出,成了他们一家的目标。
出了唐府,翰墨雨见他一言不发,问道:“你难道真要回家去问夫人和族长吗?他们可不得满口答应吗?”
寒墨风上了马,也不气恼,淡然地道:“我知道他们肯定会答应。我爹都不在了,问他们做什么?不过……这事不能回绝,也回绝不了。”
寒墨雨道:“那难不成就这么答应了吗?”
寒墨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愿意作,就让他们作吧。想嫁过来就嫁吧。”
寒墨雨问:“这事你打算怎么跟弟妹说?”
寒墨风沉默了半晌道:“还没到非说不可的时候。”
寒墨风之所以说要回家问问,而没有当场回绝,是因为,他考虑到这事的确是不能回绝,他买地需要有人撑腰,而唐家无疑是最好的背景。若是他一口回绝了,不但以后再也买不上一亩地,就现在已经交了银子的地,也难保不出岔子。
既然很多人的发家史都有一段不为人知活屈辱或残暴的历史,那他寒墨风也不过是这些人之一而已,他爹不也是这样吗?成功之后,人们看到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你,谁又会在乎你的过去,在乎又怎么样?你坚守你的操守和人格,最终却活成了人下人,那不也是另一种可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