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孟西朝头一次脾气这般好,他性格所致,做不到对人大度宽容,更何况是分明已经赶来救命,却还被埋怨来的不够晚的时候。
一般来说,孟西朝此时就算不讲一句话,也应该会有一些实质性的行动用于惩罚。
但是此刻的他没有,他甚至真的在程念归念叨个不停时耐心的道了歉。
这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却也正常。
只要面前的人是程念归,即便做出的那些事情有多么不符合孟西朝本人的性格,也依然正常。
因为是程念归,所以他才会毫不在意的去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
身后便是孟西朝温暖的胸膛,还有来自头顶上方的,那虽音质清冷却也让人安心的话语,程念归心情微缓,倒是真的没有像之前那般的恐慌了。
感觉到程念归的情绪在渐渐缓和,孟西朝这才轻舒了一口长气,也在此时,他才终于分出了一些心思望向前头发生的一切。
无患已死,血流了一地,乍眼的红色混了灰土停留在无患身下。
乍眼,还带着活人的热意,但是却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具尸体方才还险些坏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如今已经再没了机会站起来。
他朝鸦青点了头,而鸦青立刻会意,动作迅捷,手下动作没有一点犹疑,在孟西朝低声安慰程念归时,已经将一切都抹去,甚至那地上鲜血,也已经被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给掩饰。
若不是曾经亲身经历,谁能知道这里方才还死过一个人。
程念归虽然眼睛被蒙着,但是嗅觉和听觉都是正常的,孟西朝不想让她看见的,她也已经通过嗅觉和听觉感觉到。
为了防止这次计划的失败,最好的办法也的确是将无患给杀死。
程念归心里明白,也很理解,可是这样突然的有一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即便她再见多识广,也没法做到平静。
似乎是感觉到程念归突如其来的不安,孟西朝又垂下眼眸拍哄道:“小东西,吓到了吗?”
“还……还好。”
孟西朝轻挑了眉头,心知无患的死或多或少还是给她带来了心理压力,可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这种情况便是难以避免的。
连他都没法帮她。
程念归压力有些大的咽了一口唾沫。
从看到燕儿的尸体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隐约能猜到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她振作了精神,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突然道:“王爷,您今日可差点就让我命丧敌手。”
“以后不会了。”
“若以后会呢?”程念归纠结的转过头去看他。
她最近这阵子,似乎是越来越习惯于孟西朝的陪伴了,因此不管是言语还是动作,都不比以往那般拘束。
孟西朝抬眸看向她,那双依然明亮的眸子中,似乎依然有些紧张的情绪还未消散,他笑道:“小东西,是想跟本王谈条件吗?”
他认真想了想,突然将她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抱住,那冷梅香便也在此时浸透了她全身。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能如此习惯于孟西朝的拥抱,程念归埋在他胸前,难得没有反抗的眨了眨眼睛。
外头的动静已经在渐渐小下来,但是却不是永远的平静,暗涌依然藏匿还未现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了一声。
“王爷,您对我这般您未婚妻知道吗?”突然想到这件事情,程念归觉得有些好玩的勾了唇角,抬起自己的下巴,一副看热闹般望向了孟西朝。
孟西朝却是笑了一声,勾了她的下巴,微微低下头来望着她的眼睛,那眼底深处的情绪温柔缠绵,不似以往。
“在吃醋吗?”
她吃的哪门子醋。
程念归眨了眨眼睛,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
孟西朝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凑近了她眼睛,轻啄了那明亮的,总是在扰他心神的眸子,压低了的声音伴有磁性,如同音调在空中翩然起舞,一下子便撩拨了她的心。
“我想,她一直都知道的很清楚。”他带笑的声音突然在程念归耳边响起,痒痒的,却也柔情。
程念归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感觉方才被他亲过的地方都在微微发烫。
她捂着自己的那只眼睛,“唔”了一声,看向孟西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多想,自从孟西朝突然闯入听音阁救下她之后,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孟西朝早就已经发现了她是谁。
那不是像之前那样的猜测,而是已经很确信了的,几乎不会有错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