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但是身体累,心情也累。希望他的女友识趣一点,能为他纾缓压力,而不是徒增烦恼。
回到办公室便犹如上了战场,冲锋陷阵做个不停,一下便午饭时间、又一下便下班时间了。
总裁在房间没出来,看样子也没打算出来。
我去敲他的房门,问他有没有事情要帮手:「或者买个饭?」
他托着腮苦盯着计算机屏幕,不过即使盯到它出烟也不会有什么好进展…董事会想要在股东大会前,就算解决不了这件事,也要有个明确的方向和交代,只是各高级管理层意见不一,该国局势正在胶着,他理不出一个所以然,到底该相信有雨后的阳光、还是该壮士断臂?
「股东要求交代的话,如何是好?…」他觉得撤和不撤也是麻烦,哪个没那么难看而已。
我看到他这样心情也跟着沉:「可是也不能全由你负责,谁料到该国政局一下子变了天?」这是他失忆前的决策,一直都好好的,再过两年便可本利双收,到时再决定继续还是另作投资。做生意当然有起有跌,他是先知,能保顺风顺水吗?
「可是我是总裁嘛…」他苦笑了一下,做掌舵人就是这样,打胜仗是应该的,一有事便一沉百踩。
他重新坐好,擦了擦脸和拨拨头发,叫我整理好这个月他家佣的更表和各项收据便可以下班:「叫司机先送妳回去,我再留一下。」
「总裁,那晚饭呢?」我再提议不如替他买个饭或者叫个外卖盒。他摇头,重新打起精神注视屏幕打键盘:「现在吃龙肉也没味…」摆手叫我出去,别打扰他。我只好听他的话,但其实忍不住担心。有时他一投入工作便会忘记所有事,一如他在拍拖的时候,只会专心一件事,其他的都不在意,包括他的身体。
我很怕他会捱出胃病来。我之前的老板已经是这样,常常食无定时,终于一个胃癌、一个胃溃疡而要切除胃部。
他已经失忆,再切除胃就更惨了。失忆可以说天意,胃病却是人为。
我编好下一个月的家佣更表,和他家里各项支出的收据,分开哪些可以上网缴交、哪些要找人到办事处去缴,已花了一个小时。明天回来继续。
我看看总裁紧关闭着的房门—他完全没有出过来,连洗手间也没有上,安静得让人以为他已经下班了。
真是令人担心…虽然他不是第一天打硬仗。许多人看他身为天之骄子,有头有脸有钱有前途有父荫,但硬仗还不是靠自己打?当大家在躲懒、上班念放假、下班去喝酒消遣时,他却在埋头苦干,一晚读完几吋厚的文件再想决定做对策,稍一不慎便会受千夫所指!有多少人体会到个中的辛酸?
越看我心便越不忍…
我去敲他的房门,他没回应我,我悄悄再门进去:「总裁…」
他还是以刚才的姿势打键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一秒也不离开:「还没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