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下午六点,郴州市潜府据点的两个成员已经陆续归来。
这已经是这儿的所有人了,郴州市的潜府编制不是满编,除了周木这个负责人,只有‘剑仙’‘雪绪’二个队员在。
韩复早已在资料上看过这两个女孩儿的照片。
前者代号‘剑仙’,真名欧阳月,年龄十六岁,是古剑术派别御剑术的传承者。
她是调查档案里受害者‘清河’的亲妹妹,兄长遇难,她提前加入了潜府的编制当中,资历尚浅。
后者‘雪绪’,真名即是雪绪,是一个很难得的符师,咒法铭刻她在血脉当中,令她不惧怕言灵与诅术,遂用真名当猎魔人的代号。
两人都有一股怨气,坐在会议桌旁,面无表情。
韩复和周木坐在另一侧,桌子上摆放着周木点来外卖,相对丰盛,水晶肘子,蒸河鲜,焗龙虾,白斩鸡,配一蛊鲜蘑汤。
韩复大抵七八年没吃过纯正的中餐,有些蠢蠢欲动,这时周木拿来了一沓资料,扬了扬,“先吃再聊。”
四个人默不吭声的快速进食,大鱼大肉的食物很诱人,但良好的素质使韩复飞快的填饱了肚子。
几人撩筷后,周木站了起来,指了指韩复。
“这是韩复,资料你们看过了,我就不多说了,他是今后行动的核心。”
两个女孩儿闻言看了过来。
她们看到了一个金发扎着马尾辫的华裔男青年,皮肤白皙,五官阴柔,身材消瘦,手指修长....韩复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战士,更像一个在象牙塔里读书的不良少年。
周木继续说道:“新的调查方向是韩复给出来的,你们回来前这段时间我把它们落在纸面上,可以看一看。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时候,这是我们唯一可行的调查方向。”
韩复从周木的语气中听出了无计可施的无奈感。
众人翻看资料的同时,周木将另一沓资料递给韩复。
“这是秘法能力的材料,这次行动用不上,但需要你了解一下。”
韩复接过材料,飞速浏览,在翻完几页之后,他下了结论——与其说秘法能力是特殊能力的修习方法,更准确的概括应该是这是一种结合了神秘学的特殊技术。
秘法没有翻云覆雨长生不老的玄奇,它是一种跟随时代逐步完善的技术。
拿御剑术打比方。
先秦时代御剑术使用的是带柄直剑,到了唐朝,御剑术专用兵刃便已出现雏形,那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血滴子。
宋朝时工艺和科技再度发展,御剑术的兵刃又开始了蜕变,它最终定型成了一种类半圆形弯刀的形态,一直传承到了现代。
御剑术最强秘法是在民国时期,由潜府的前身‘九流’开发出来的技术‘人剑合一’。
锻钢术的进步使冷兵器的硬度和韧性几何式的增长。秘法使‘飞剑’化为‘流动的铁衣’,与人的肉身合二为一。
在这种前提下,剑主使用御剑术的剑招,御使‘人剑合一’的大型飞剑,能获得的破坏力和防护力都是单纯御剑术的数十倍。
如果放在古代,‘人剑合一’拥有着一击足以破城的强大破坏力。即便现代这种技术也没有过时,它精善于巷战和奔袭,配合格斗关节技和剑气,有着相当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
“相当于一个小型单兵机甲,机动力防护力和破坏力都很均衡...”
韩复陷入沉思,假如他在合众国时有‘人剑合一’傍身,很多伙伴就不会被异类杀死....
他顺水推舟来到夏川加入潜府,自然不是因为,‘身为一个猎魔人,在哪儿猎魔都没有区别’,这种无聊理由。除了逃脱fbi的追捕外,他自有另外的诉求需要被满足。秘法能力正是其中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韩复想了想,抬起头。
“要从哪儿入手?”
周木没理他,翘着二郎腿,拄着下巴看着所有人说:“现在大概情况大家都了解了,心理预期有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韩复从周木的反应想到了夏川和合众国的差异性,他又注意到对面儿的雪绪手底下压着什么,遂后看向周木。
他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周木来解答。
周木接着刚才继续说:“具体的事项,我刚才委托了警方监控,其他的需要总部回执分析报告,这需要时间.....韩复。”
韩复应了一声。戏肉来了。
“你在合众国当猎魔人,肯定知道有些事是不允许拖延的,所以....”
韩复皱眉:“想让我查案?”
“对,具体资料雪绪会告诉你,等消息这段时间,你的工作是这个。还有,等会儿完事儿陪我抽根烟。”
“行。”
韩复明白周木的意思,他刚加入潜府还没表现过什么,所以他需要证明自己,让雪绪他们知道他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同时这里面应该也有规避风险的意思。
当一切落定,韩复跟着周木走到了阳台,两人相继把烟点上。看到周木有些踟蹰,韩复吐了一个烟圈,将烟蒂踩在脚下。
周木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他语气平缓:“这个案子本来是小月负责,异种或异种背后的人,可以追踪‘秘法辐射’,所以为了隐藏行踪,我们很难在恰当的时候使用能力。”
“恩。”
韩复点点头,周木还有下文,得继续听下去。
“异种免疫的秘法能力不包含御剑术。御剑术是铁器伤人,一切变化都在兵刃当中。咱们这儿的欧阳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意识到周木似乎另有所指,韩复不耐烦得皱了皱眉:“你可以直说。”
“恩....这事是雪绪跟我说的,欧阳月改良了御剑术的‘人剑合一’,她是华夏唯一一个在‘人剑合一’再做突破的人。”
“民国时代传承的秘法是以‘兵刃化作铁甲’,欧阳月的人剑合一是把血肉化成铁石。”
韩复挑了挑眉头:“然后?”
“恶性重金属中毒,需要定期换血,没剑气护体她已经死了。她从小和清河相依为命,雪绪怕她想不开,想向异种报仇,所以....”
周木的语气有些沉重,韩复初来乍到,不清楚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但不妨碍他察觉到周木的情绪,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还有多久。”
“还有三年。三年内我会找到办法,异种是人造物,背后藏着的生物科技是一个点...”
......韩复没说话,他知道这是急病乱投医,他没打击周木,想了想说,“可以一试。”
周木点上了第二颗烟,看上去有些焦虑,“郴州市第七中学是案发地,也是欧阳月上学的地方,我会安排你进去,案件详情资料在雪绪那儿,待会儿回去你问她要就行了。”
“大概什么事儿。”
韩复随口一问。
周木:“鬼怪杀人事件,具体需要调查,从零开始。”
韩复点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阳台,这会儿周木大抵需要安静。
他再次来到一楼会议室,雪绪正坐在位子上等着他。
“我来拿资料。”
“这儿。”
雪绪把档案递给他,表情惨淡,惜字如金。
韩复伸手一翻,案子发生在郴州市第七中学。这是一个三年前新建的实验学校,私人投资,学校设施相比以其他学校优越很多,是个名不副实的贵族学校,除了有钱人基本只招收一些学霸。
案子的内容是鬼怪杀人事件,受害者迄今为止一共四人,韩复要做的就是将那个杀人的鬼怪消灭掉。
韩复又往后翻了几页,资料不算详实,只有受害者的尸检报告,内容与一般的鬼怪杀人差异不大,价值很小。
此外,还有周木对他的安排。
——韩复将考试入学郴州市第七中学。
这是因为韩复的简历上写着他曾有两个博士学位,在周木的考量里,入学考试对韩复应该是易如反掌。
大体将东西全部看完,韩复准备转身离开,雪绪叫住了他。
“按规定我得给你安排宿舍,还有身份备案。按惯例你得有个代号,这个空档你可以先想,一经备案不许更改。”
韩复看出这是个精神长期紧绷,且注重效率的冰山妹子,他清楚跟这种人打交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说废话。
“叫黑猫吧。”
“可以。”
雪绪抬头,她看到了韩复金色竖瞳,骤然的变化使雪绪浑身一颤。
韩复冲她一笑,他更清楚的另一件事儿,那就是真的想和这种冰山妹子和谐共事,就得像愚公移山似的逗她玩耍,打磨掉她的钢筋铁甲。
不巧,韩复正擅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