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尤弥尔的四大军团是一场预演,那真正的天启神降的条件应当已经快要凑齐了?”韩复咬牙问,“你要我找到陈先生?”
周木保持缄默,他的手指敲着桌子,仿佛进入思考状,众多的讯息交汇一处,或明或暗的势力围绕着这件事儿产生的化学反应,让他不得不更谨慎一点儿——哪怕这种谨慎是只针对于韩复等人的隐瞒...
“不,我要你们脱离潜府。”周木翘着腿拿起咖啡杯。
韩复有预料,在得知黑兵计划和陈先生离去,他就有要脱离潜府的念头了。由明转暗算断掉潜府内部的调查说不上一个很好的主意,但这种相对保守的做法,多少能让韩复等人的处境安全一些。
“绑定在一条船的蚂蚱吗?”韩复搬两个椅子和唐颖坐在周木的对面,忍不住讽刺一句,天启是事实,整个阴影面的人都是一条船的蚂蚱,猎魔人的正义感在这件事儿上已经毫无意义,哪怕是为求自保韩复也不可能允许旧神降临。
“继续。”周木找他的目的不可能只有这点儿。
“我将去猎杀陈先生...”周木说道:“这涉及到一个隐秘的组织,也就是当时在‘伯舒曼’第四方,我曾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嗯?”韩复翘眉。
“魂之座。为防止现世降临神明,造成灾难的组织。”
“seele?全灵。人类至上?”韩复想了想,吐出几个字眼儿,以这个‘名称’为线索,很多事情即能解释的通了。
“尤弥尔曾经是魂之座的考察对象。你应当是我离开后的继任者。”周木披露着内幕,观察着韩复的反应。
——他脑海里预计的恼怒并没出现,韩复的反应平淡,晋升王冠的青年人用黄金瞳看着他,念给出另一个名词。
“妄语之枪?”
这是失去子弹的王枪king的名称,韩复盯紧周木的腰间,用王冠的能力读出了这个名字,这句话一语双关,是在问周木这把枪出处是否是魂之座。
“这是可借助的力量。也是阻止神灵降世的筹码。”周木给出回答:“耶稣登神时拥有肉身,在他死后,神的骸骨化作黑神器,也就是说,这是旧神复生的一个必要条件。”
“那么魂之座不阻止‘邪神’降世的原因是....”韩复思维跳跃性极强,转瞬想到了这个....
“即是机遇,也是挑战。”周木接道:“经此一役,功毕千秋。”
汗水从额头滑下,韩复脑海里百转千回的思绪,不断的相互碾压,相互争斗,最后汇成一句话:“他们想...借此灭神?”
周木点头。
这个信息是他不想给韩复的...但现在看来,韩复的进步很快,蛛丝马迹已经几乎推算出最终的真相...于是周木思考着要不要全盘托出。
紧跟着,韩复的反应让他更加惊异。
“我想,这是周木的计划...其他人仅仅是你们的棋子....包括我在内...唐颖在内...魅...魂之座,尤弥尔...甚至于陈先生...”韩复冷笑:“否则无法解释的点太多了...而你的破绽也暴露的太多了...”
周木没表示反对,他插着手,侧头问:“但闻其详。”
“第一个疑点,唐颖。我最初以为找到我是由于我触摸鬼魂的能力以及猎魔人的知识,但最后我才知道,我是天生的王冠...我是特殊的。那么由此可见,唐颖她也不是随手采摘的稻草,她的特质能允许她成为邪神的载体,这种特质也给予她能戴上王冠的资格。”
“而你周木,呵,王冠代表的是‘灵魂’社会中的阶级,是知识与权力,一个生死反转仪式和信仰仪式是无法让一个‘普通的秘法术士’戴上王冠,这证明着,你一定掌握着他人所不知道的知识,权柄,甚至是...社会体系中的特殊地位...那应该就是...守夜人。”
“于黑暗中维护现世的缩影,拥有常人不可见的知识与隐秘。这是我一直忽略的信息...你给我提过醒。”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周木给出的一个单词。
“正因此,陈先生也应当是一个王冠资格者。或者说是一个被创造的王冠资格者。”韩复接着说道:“梅隆家族,邪神,伊甸园,潜府,猎魔人工会。这六个组织之间的交互,正是第一步棋局的素材。我,郴州小组,你,陈先生,尤弥尔,伊甸园一众...达成了‘第一步计划的条件’。”
“那就是,证明‘神’是可以人为创造的。而后,第二部,陈先生人工制造神敌,或者将旧神引下...这应该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仪式,条件将在事件的进发中达成...紧跟着是舆论...甚至于传播一个简单的‘单词’,‘梗’就足以让这个世界的人类齐心协力使‘耶稣’降临。然后就是最后一步...”韩复缓慢的说...到最后两个单词的时候,却是斩钉截铁。
“弑神,夺天。”
“这是你的臆测。”周木想了想说,“没人能理得清这么复杂的因果。就算是我也不行。你太高看我了。”
“给予火石,借以大势,达成结果。你很擅长做这种事儿。”
周木的反应仍然平淡,他心不在焉的敲着咖啡杯,发出叮当的声音,韩复和唐颖注视着周木的一举一动,相互交流着捕捉到的信息,自从戴上王冠之后,跟魅有深刻的交流,唐颖成长的飞快...表面的蠢萌和呆笨几乎可以视作一层伪装...情绪和韩复内心的碰撞的隐晦,才是唐颖的真实...
“模因理论?”周木翘起眉。
“是信息碎片的整合。”韩复眯着眼,“你得知道,王冠给予的知识,我掌握了三个。”
概念化的,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知识,始于灵魂层面的根本信息,只能通过魂灵的水乳交融来相互交换...唐颖对韩复的不设防,很快让韩复掌握了那一部分知识,魅的立场虽然希望阻止这一点,但却有已经成为王冠的唐颖压制...无法挣扎。
这就造成了,现在在场的三人中,掌握情报最多的人,不只是周木。
“原来如此,王冠的知识能够交换吗...”周木眯着眼想。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甚至于能反推出当年‘耶稣’诞生的成因...
同时那王冠的真相...似乎也不是那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