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
韩复坐在办公室主位喝着茶,雪绪闯入,快速奔跑让她有点气喘。韩复不得不站起来给她拿了个凳子。
“坐下慢慢说,怎么样。”
接着韩复又给她递了杯水。
雪绪平心静气,一饮而尽,昨天傍晚告别周木后,韩复和唐颖回到家中,再与雪绪欧阳月恢复联络。两人其中欧阳月回到家里处理家族退出潜府序列的琐事,雪绪便留下来当韩复的助手。
雪绪工作效率奇高,交代的事儿完成的也极快,但这短短两天的长时间接触后,韩复却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相对佛系,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打游戏机。
这并不是缺点,以周木曾经,韩复现在的立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极大的优点,聪明,效率,不多事儿,除却有些时候有点儿过于关心欧阳月来说,倒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像现在,昨晚交代简要调查老虎伤人,今早直接出结果,非常干练。
“老虎伤人受害者家属我没去问候,因为这很可能使我们出现在官方视线里,不符合我们低调行事的准则,老虎伤人事件由黑兵调查,我也不方便介入,所以我找了一个其他的调查方向,并查到了线索。”
雪绪的语速很快,韩复点头,能在这种条件下查到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复这边要盯着学校里可能出现的seel并且监控‘王红’,或与王红类似的人,再加上‘白鲸游戏’参与者多为学生,所以他需要在学校保持正常上下课进行观望。
于是,校外的行动就只能拜托给雪绪了。
“大概昨天上午十点的时候,老虎伤人事件案发,目击者大概有几十个人。经过走访调查,以及黑进现场围观者手机里调出的照片来看,当时老虎没有任何异常。”
“我考虑到‘吃人’这种行为和‘神秘’的关系,潜入现场,利用秘法监测仪检查现场,现场没有秘法辐射存留,可以初步判断,至少在老虎脱离动物园的这段时间内,它的身体状态相对正常。”雪绪调出照片,通过手机发给韩复,韩复稍微看了两眼,微微点头。
“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或者我能找到些什么?”韩复声线缓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雪绪则反驳道:“不用了,虽然因为‘黑兵’计划我们退出潜府,但一定程度的情报交换还是不难的,我们可以等待他们调查的后续。”
“嗯?那怎么刚才你说不介入黑兵的调查?”韩复疑问,他对官方内部的事儿知之甚少,需要解答。
“因为纪律,我们没有执法权力。但因为人情,这些对我们而言不是机密的事情,可以有一些渠道获取。”
“那真是....帮大忙了。其他的呢?”
雪绪刚才说的发现可不是这个。
“是一个异常情况,我很在意。”雪绪皱着眉头将她遇见的事儿讲述出来。
昨天上午十点,案发。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因逃票,通过栅栏翻跃进入动物园,由于不料栅栏另一侧是虎园,随即死于非命。
雪绪说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在当时...
烈日当空,夏日炎炎,老虎正舔着嘴唇,将擅自闯入者按在爪下,那个人惊慌失措的惨叫着,呼着救命,脸上手上因为摩擦地面,或是老虎不经意的击打,已经鲜血淋漓...
在栅栏外,因物伤其类,游客们大部分都报以沉默,有的女孩则被男孩遮住了脸,拉着手赶紧离开,还有的...用手机拍摄着这一幕。
“这大老虎可惜了,吃了人估计过会儿就得死了。这老家伙真他妈缺德,自己逃票找死,还他妈连累老虎。”
这种言论不但在这时,在后来的网络中也占了大多数....
但这却也不止主要的....主要的是....
“妈妈,动物园为什么把狼狗放在老虎笼子里啦?是要给老虎吃掉狗狗吗,狗狗好可怜啊...”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阴冷的氛围随即产生,人们本能的避过这对儿母女...未经历过的人不清楚,在一个血肉模糊的凶杀场景里,甚至于不需要太过阴暗的环境,一个大抵几岁的孩童,以天真明朗的口吻说出一些残酷的句子时....能带来的让人避犹不及的感觉能有多大....
至少雪绪在见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猛然一紧。
“跟着我想办法接触到了这个孩子。剧变发生了。”雪绪拿着电话调集信息,而这时....唐颖推门而入....
.......
雪绪给韩复一个问询的眼神,得到答复后,给唐颖让了位子。
三人围成一圈,随后唐颖说道:“我现在是魅。”韩复点头,魅是一个不小的助力,随后示意雪绪继续。
“这是那个孩子现在的照片。我能留他三天...三天后我就没办法掩饰他的踪迹了。”雪绪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这个孩子黑兵成员肯定会插手调查,雪绪这是截胡行为...希望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这是...”韩复久久盯着照片,没能说出话来...“竖瞳...还有他的年龄....”
照片上是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男孩形象,雪绪的证词是这个男孩至少在昨天上午还是四岁的年龄...那么这一夜之间...
“我找到了他,然后....”雪绪又调出了一个视频,“因为事出紧急,我瞒着他的父母对他进行问询...这是录像。”
.....漆黑的地下室...只有雪绪和小男孩两人,有昏暗的光源....
“这是他的要求,他需要一个尽可能黑暗的环境,他的身体正出现一些变化....”
说完这句话,视频开始播放了。
“我迷失了。”
“我想我迷失了。从那天晚上开始。”男孩说。
“哪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昨天吧。”黑暗里无法窥视男孩的五官,只能依稀看见他的眼睛仿佛有着一点儿异样的光彩。
“....我的世界...变了....我...”男孩笑道:“你相不相信,在我眼里,你其实是一只白孔雀,这也是我会跟你说话的原因,假如你是一只食肉动物,我或许就跑掉了...”
...
“就像之前在我家门口出现的那些黑衣人...他们是凶狠的藏獒....”
....
“你...”
“是的,我已经掌握这个了....我的智商和思维能力已经完全成熟,知识和常识也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明白了,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
雪绪沉默。